他轻轻笑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边,弯下腰将嘴唇贴近我的耳廓,一半是调侃,一半是诱惑,”如果我——什么?”
冰凉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垂,麻麻的,痒痒的,我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又快烧起来了。
“放心吧,你这种青涩的小孩,”他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容,“引不起我的一点冲动。”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明明他说这话我该放心才对,为什么反而觉得更郁闷啊……
“怎么,不服气吗?如果你想试着勾引我一下,我也不会介意。”他反而更加靠近我,紫银色的眼眸半明半昧,就像水中的涟漪,若有若无闪耀着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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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想反驳他几句,但是我的脑袋实在是越来越沉,只能大着舌头反击一句,“我对大叔没兴趣……”
他笑着站起身来,倒了一杯咖啡,又坐在了靠窗的沙发上,顺手摁了一下CD机,机子里忽然传出了我熟悉的曲调。
你来自何方
美丽的异国姑娘
你是天上亦或人间的精灵
美丽的天堂鸟啊
你为何来到这里
我蓦的坐起身来,抿着唇坐在那里,直到他轻远飘忽不定的声音随着风传过来:“怎么了?”
我的眼泪忽然没有任何预兆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我没有救到想救的人,我真的很没用,他还是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宿命就这么难改变,可是我明明能改变那些委托人的命运啊……”我望着他,语无伦次的喃喃道。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这些话我在平时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受到命运的控制,无法摆脱。每个人都有他注定的宿命。”他站起身转向了窗外,“他虽然死了,至少还有你为他哭泣。”落地玻璃映出他寂寥的眼睛,他站在那儿微微地笑,笑得和他的眼睛一样寂寥,“可是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有人哭的。”说着,他微微侧过头来,紫银色的眼眸胜过天边最灿烂的星光,耀眼得让人众人不敢直视,我直直地看到它的深处。那最深处隐藏的是寂寞和悲伤。
阿希礼……他也有不为人知的过去吗?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也看不透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他是混合着太多矛盾特质的男子……如同传说中的小提琴葛达尼尼,玻璃般透明的高音是他,云朵般温柔的中音是他,恶魔般诡异凛冽的低音也是他。
“阿希礼是吸血鬼,是不会死的。”我低声说了一句。
他垂下了眼眸,“那可不一定。那么,看在我给你做过咖哩饭,请你吃过日本料理的份上,将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好歹也要流几滴眼泪哦。”
“阿希礼是不会死的。”我又固执的重复了一遍。我的脑袋里开始混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想再见到自己认识的人死。
他的嘴角略略扬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我的身边,将我一把搂在了怀里,柔软的长发垂落下来,丝丝缕缕的摩擦着我的脸颊。
“你已经尽了力了,不是吗?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如果耽精竭智也无法达到,那么归诸于命运也可甘心,因为毕竟尽心任性尝试过,没有遗憾。”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感觉到了他的体温。就像是刚从梦中醒来面对黎明时的体温,
适合忧郁适合狂热适合不知所措的体温。
我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他也正看着我。
忽然,他低下了头,温柔又充满掠夺性的牵起我的发稍,轻轻放在唇边。
他的视线和我的交缠在一起,唇边的微笑光华眩目。
深邃的眼神流转着莫名的情绪,在每一个交错的刹那。
风卷过窗纱,月光一片朦胧。
他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很久很久。
只要再靠近一点,他就能触碰到我的嘴唇。
一切,只是暧昧。
“阿希礼,你不是纯粹的吸血鬼,对不对?”我好不容易才从他织就的那张叫作诱惑的网里挣扎出来,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有味觉,你不怕阳光,你还有体温。”
他并没有否认,只是神色微微一变。
“难道和我一样,爸爸是吸血鬼,妈妈是其他……”我试探的问道。
他的反应不像上次那么强烈,只是望着我,眼眸中从头到尾透出的,都是冷冷的光芒,就如同深藏在地底的紫水晶,就算重见天日,依旧向四周发散着冰冷的射线。
“我没有父母。”他平静的面容下似乎隐藏着永远愈不合碰不起的伤痕。
我非常识相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每个人,都有一些称之为秘密的东西藏在心里。
有的人也许会在某一天一不小心将其公之于众,而另一些人则会选择将这个东西埋在心里,等它慢慢地腐烂。
烂掉的东西往往就变成了心里最深的疤。
就好像——阿希礼。
“你就现在这里休息吧,明天一早搭船去雅典。”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房外。
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想起他那如昙花一现的寂寥眼神,心里就涌起一种难以说清的波动,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想要知道他的秘密……
就这样,在一种自己也不明白的奇怪情绪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清晨醒来的时候,我朝着窗外望去,远处,天是柔和的淡蓝,海是柔和的宝石蓝,火山是柔和的藏蓝;近处,原本雪白的民居在朝阳中闪着淡的鹅黄,阳台上的花丛在朝阳中闪着鲜艳的橘红。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蔚蓝的大海,都会让我的心情平静下来,仿佛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和阿希礼在阳台上共进早餐的时候,他看起来似乎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事,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当我留意到放在他面前的一杯红色液体时,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恐怖情景,忍不住皱了皱眉道,“都什么年代了,可以获得鲜血的方法有很多,何必要杀人呢?像我老爸,干脆买下一家医院,什么都解决了。”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向上略挑到一个恰如其分的角度,眉毛轻微舒展,薄唇微启,
“还记得昨天那个叫尼克的男人吗?。”
诶?我立刻联想到了一件事,微微一惊,“难道这是他——”
他的笑容显得益发邪恶,“你说呢?”
看着我倏然僵住的脸,他忽然轻轻笑了起来,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血。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脸已经凑到了我的面前,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的侧过了头。
“怎么,讨厌血吗?”他冰冷的气息在我耳边吹拂,“这可是你以前最喜欢的东西。”
我心里一惊,脱口道,“以前?”
“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他的眼中涌动着奇怪的光芒,“小晚,你很快就会知道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