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鸣吃了点东西,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一听,是沈长泽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他就觉得心一颤,想直接把电话挂了,还好他强忍住了。
沈长泽的声音有些疲惫,“爸爸,听说你醒了,恢复得怎么样?”
“嗯,还行。”
“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去接你们,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沈长泽特别强调,“不要乱跑。”
单鸣心里一阵不舒服,这种被狼盯上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他硬邦邦地说,“我不回中国。”
沈长泽的声音沉了下来,“那你要去哪里?”
“事情已经结束了,沈耀已经抓住了,我现在没什么后顾之忧,去哪里我自己决定。”
沈长泽沉默了,“爸爸,我劝你不要任性,在突尼斯等我,你现在想去哪里,我陪你去。但是如果你乱跑,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单鸣暴躁地说,“你真他妈烦人。”说完用力挂断了电话。沈长泽对他的这份执着,让他实在不知所措,沈长泽奉上来的是满腔的爱意和不容他拒绝的占有,而他能给沈长泽什么呢?他从来没想过要过除了雇佣兵以外的生活,他这辈子也从来没处理过所谓的“感情问题”,他不想花费脑筋在这上面,他现在只想藏起来。
他犹豫了一分钟,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简单收拾了行李,找艾尔要了些现金,打算离开。
艾尔问道:“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
“不知道……哦,我应该去美国看看虎鲨和佩尔,别告诉任何人,被沈耀这事拖住太久了,我要去散散心。”
“好吧,帮我给他们带好。”
单鸣用半个小时料理好自己,然后坐着艾尔给他准备的车去了最近的机场,很干脆地飞走了。
当飞机起飞的时候,他感觉松了口气。至少沈长泽短时间内找不到他了,至少他短时间内,不用被逼着面对沈长泽眼中的失望、伤心和期待。他只想随心所欲的活,不想对自己做过的任何事负责。
经过一天的奔波,他找到了虎鲨在内达华州买下的那个农场,当派来接他的农场工把他送到农场的时候,虎鲨和佩尔都来迎接他,他惊讶地发现佩尔怀孕了。
他跳下车,和虎鲨及佩尔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然后高兴地说,“佩尔,你居然有孩子了。”
佩尔的脸蛋圆润了一些,笑着摸摸肚子,“我也觉得很神奇。”
看着虎鲨和佩尔站在一起的画面,单鸣是真心替他们高兴。虎鲨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缔结,面对自己真实的想法,接受了佩尔,他们甚至像普通夫妻一样有了自己的孩子。
虎鲨领着他往屋里走,一路上给他介绍自己的作物,单鸣看了看虎鲨的墨镜,“你的眼睛现在怎么样?”
“视力很弱,勉强能看到。”虎鲨不在意地说,“没有完全瞎已经很幸运了。”
三人走进屋里,虎鲨关上了门。
佩尔问道:“情况我们已经听说了,和那些怪物的纠缠终于结束了。”
单鸣点了点头,苦笑道:“就是没想到艾尔也变成了龙血人。”
虎鲨笑道:“我相信他应该挺高兴的,只要能活下来,就能变强,并不是什么坏事。”
单鸣想到艾尔每天春风得意的样子,确实是件好事。他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们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他问得当然不是种瓜种菜这种生意,虎鲨买下这个牧场,仅仅是因为他的个人爱好,虎鲨从游隼退下来之后,就开始接触军火和情报买卖,之前受伤退役的走火也在跟着他一起干,他们注册的保安公司给游隼和其他雇佣兵团提供有价值的中介活动。
“很好,世界不太平,我们总有生意做。”虎鲨给他倒了杯酒,“来,庆祝我们重逢。”
三人举杯相碰,心里充满了豪迈与感慨。
单鸣在牧场里悠哉地呆了几天,学习了一些现代高科技务农机器的操作方法,让他新鲜了两天。不过,他很快就呆不住了,他本来也不是能耐得住安逸的命。
虎鲨看出的心思,就问他要不要回游隼。现在游隼由乔伯和科斯奇带领,人物已经重新扩充至二十多人,如果单鸣回去的话,对游隼来说是如虎添翼。
单鸣考虑了几秒钟,就果断拒绝了。第一是他没脸回去,第二是沈长泽不会放过他,他回去也是给游隼添麻烦。
佩尔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不想回中国和你的儿子在一起,你也不想回游隼,你在这里更加呆不住,你想去哪里?你以后打算怎么生活?”
单鸣被问住了。
他打算怎么生活?佩尔说得对,他没有想回去的地方,没有想做的事,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生活,他什么也不缺,他赚得钱足够他挥霍一辈子,可是他能干些什么呢?
他不禁想到了沈长泽,只有当跟自己的儿子在一起时,他才不感觉到孤独。
他贪念沈长泽对他的无微不至,已经俩人在一起时那种舒坦放松的感觉,可他又不想被束缚,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他只能躲起来,才不至于被进退两难的局面烦死。
如果感情也像杀不杀人这个问题那么好解决就好了,他就不用这么费脑筋了。
最后,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找点事情做,于是就让虎鲨给他接点儿私活。
虎鲨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就给了他一个活儿,让他去暗杀投资基金会的会长,一个臭名昭著的资本家。
单鸣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让虎鲨给他弄了辆车和需要的武器,开车就往纽约去了。
他在华尔街附近包下了一个高级酒店的套房一个月,这栋酒店大楼足够高,从这里可以观察到那个会长的办公室,而且每天上下班都能从单鸣的望远镜底下通过。
单鸣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掌握了他上下班的规律,以及测试了附近街区的警力输出,并且制定了三条逃跑路线。他这段时间基本没踏出酒店,不是观察目标,就是喝酒,每天都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由于光喝酒不怎么吃饭,有天半夜突发胃疼,把他疼得死去活来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不想去医院,甚至不想起床,想到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生活,他就格外地想自己的儿子。
后来大概是疼晕过去了,反正是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把他身上的被子烤得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