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逸势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原来如此!”逸势自问又自顾地点头。
“若是如此,希望空海和尚也帮忙拿个主意——”张彦高说道。
“不知道是否能帮上忙?”空海说道。
“那么,就——”安萨宝一说,众人又重新坐下。
“因为空海是第一次来访,你还是从头把事情道来吧!我也再听一次,顺便整理一下头绪——”安萨宝话一出口,张彦高装模作样对众人瞄一眼后才开口。
“我有一个朋友,名叫徐文强,今年网十五岁。他在骊山北面拥有广大的棉花田,怪异的事情就发生在他的棉花田上。”张彦高在说到“怪异”两字时,特别用力强调。
“徐文强是在去年八月,开始发现怪异之事。”听说是在八月的月圆之夜。
徐文强信步走在自己的棉花田间,一边思索收获棉花的事情,突然听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声音。
那声音既不是从地底下传来、也不是从棉花叶子间传来,而是一种好像悄悄话的声音。彼此似乎在商量什么事的声音。
每晚,都听得到那声音。其内容,像在商量什么日期之类。那天,声音决定将日期定在“那日的翌日”,不过,“那日”到底是哪日,那些声音好像也并不清楚。
终于,那声音之中有想起“那日”就是七日后。那么,七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徐文强每晚都到棉花田去听那声音。
事情发生的前一日,那声音终于想起“那日”所要发生的事。
那就是德宗皇帝的皇太子李诵,会在那目病倒。
“虽说病倒,但不会死。”那声音说道。
那时,“那日”已逼近眼前,正是翌日。
结果,李诵病倒的翌日,那声音又说:“我们就要出来了。”皇太子李诵病倒之目的早晨,张彦高收到徐文强传来的信函。
信的内容——是否听说皇太子李诵近来身体不适呢?若是有任何病恙,在当天突然恶化的话,请务必告之。
“我听说皇太子在例行问安后病倒,是在读完那信之后。”张彦高说道。
“后来你如何处理呢?”空海问道。
“我急忙带着两名亲信,快马直奔徐家。”张想了解为何徐文强能够预知皇太子病倒。
“我的想法是,在不得已情况下或许得逮捕徐文强。相反的,或许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您和徐文强是怎样的朋友呢?”“我们都出生在骊山山脚下,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见到徐文强了吗?”“见到了。”张彦高答道。
当徐文强第一次告诉张彦高,棉花田夜里有声音传来之事,那晚,张彦高便带着两名部下,和徐文强一起前往棉花田。
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有风。整片棉花田沙沙作响。张彦高、徐文强和两名部下,站立在黑夜中,屏气以待。
张彦高的一名部下手握火把,被风吹动,发出燃烧响声。四周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能见到火光照射下、满脸通红的彼此脸庞。
“还不出来吗?”张彦高喃喃自语。
“稍待一下——”徐文强说道。
“这原本不是我的工作。应该是其他人来的,我认为自己是收信当事人,所以硬要来的……”当张彦高说这话时,黑暗中突然有声音传来。
“风正在吹着呢。”传来低微却很清楚的声音。
“是呀!风正在吹着呢。”有声音答道。
“如何?李诵终于病倒了吧!”“是呀!李诵终于病倒了。”哈哈……嘻嘻……呵呵……无数的笑声在黑夜中此起彼落。
“再来就看明日了。”“再来就看明日了。”声音说道。
“谁?”张彦高忍不住叫道。
不过,没人回答。风更强,沙沙摇晃着黑暗下的一大片棉花叶。
无数笑声与棉花叶声重叠。马匹的嘶叫声,好像也混在其中。盔甲的碰撞声。
战车的嘎吱声。
然后,还有无数低低的笑声——嘿嘿……哈哈……呵呵……那些声音相互混杂,又和风声重叠,不知不觉,在强风的暗黑之中,声音响彻云霄。
【四】“嗯……”空海发出低低的声音。嘴角强忍住笑意。
——真是有趣!嘴巴张开,此话好似已到嘴边又硬吞了下去。
“真是耐人寻味!”空海说道。
“仅仅是这样,声音渐渐变小后就中断了,问题是——”“翌目的晚上?”“正是。”“翌日的晚上,你又到了徐文强的棉花田吗?”“是。”“你如何向长安方面报告呢?”“我留在原地,让一名部下回长安讨救兵。因为这事和皇太子病倒有关,但光是传达我个人所见到的,还无法让长安方面重视此事。
再说,也不知到底会发生何事,所以就先多叫些人一起来佐证,确认翌日夜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原来如此——”“翌日午时过后,回去讨救兵的部下,再带了另外三名部下来了。”张彦高说到此时,环顾一下众人,才娓娓道出那晚的情形。
【五】翌日夜晚,七个大男人又聚集到徐文强的棉花田。
那是徐文强、张彦高,还有他的五名部下。
那晚,厚厚的云层覆盖着天空。
不过,云层未覆盖到的一些缝隙,却可以见到清澈惊人的夜空。
夜空中,点点星光闪缀其间。
云间走了样的月亮,不时从厚厚云层中露出半边脸来。云层流动速度相当快。
高空上似乎吹刮着强风。纵使月亮露出脸来,很快又会被云层给吞噬了。
被云层吞噬的月亮,只在云层周围散发出朦胧的亮光。
风从暗黑中吹来,沙沙使劲地摇晃着棉花叶。
点了两只火把。张彦高的两名部下,手中各握一把。火焰被强风一吹,摇晃得很厉害。赤红的火星,画出细线,好似萤火虫在喑夜中飞舞。
张彦高部下的腰间,各自垂挂着刀或剑。
挂刀者有两名。
挂剑者有三名。
张彦高腰间也垂挂着刀。徐文强则在怀里暗藏着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