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她笑得好悲凉。就是因为复仇,才会再一次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因为仇恨,我一错再错……巫邪,跟我说说,我们对魔宫宫主究竟做过些什么。”
她一直都是只指令,说出最终目的,和大概方向,从不过问细节,如今魔宫宫主已死,她好端端的要听这个做什么?巫邪不解的皱眉,见她执着的目光望来,便不自觉的开了口,一一道来。
第一次,一碎心之毒试探她的身份,和辰王之间的关系……
碎心,剧毒!她不仅手握成拳,尖利的指甲嵌入掌心。
第二次,以清毫醉香之媚毒,借她之体欲除辰王……
媚毒之最,男女合体亦不可解。她闭上双眼,心如刀割。
第三次,设计引她去军营,令她失去两名心腹下属,被休弃,受辱……
被休弃,受辱,那是对女子而言最残酷的折磨。窒息之痛,排山倒海而来,席卷全身。
第四次,借翌国宫主之手送她一碗藏红花,胎落……
胎落,胎落……这,便是她对自己的女儿所做过的一切……命运,何其残忍,是对嫣儿,也是对她。眼见干涩,指尖的鲜血仿佛为替代无法流出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瞬间便渗入地砖的缝隙,水分消失,只留下一道血色的残痕。
张口愈大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那出口的声音,却细如蚊蝇,无力道:“够了,够了……别说了!”
其实,她知道,她都知道。还有第五次,以她之命,欲将封国王室一网打尽……
……
“咳咳……咳咳……”一波比一波更激烈的咳嗽,仿佛要将心肺都一起咳出来才罢休。
“主子,主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巫邪慌忙上前扶她起来,帮她顺着气,然后将她紧握的手,一指一指掰开,望着她娇嫩的掌心一片血肉模糊,眼中满满的都是掩盖不住的心疼。”求你,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
她斜斜靠在他身上,没动。望着自己染血的冰凉指尖,哀哀的笑着,凄凉出声:“我的身子,已经不重要了。巫邪,你可知道,一直以来,被我们当做棋子的魔宫宫主,她,是我一直想为之报仇的……女儿。”
她的声音,极轻,然而,落在人的心头,却异常沉重。巫邪身子一震,如陌,那个女子,竟然是她的女儿?这,这……难怪她如此反常,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那该是何等的悲哀?他将她放回床上躺好,然后在床前直直的跪下,目光坚定的望着她,一脸诚挚道:“主子,对不起!这些事情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所为,我愿意为她偿命,请主子……不要折磨自己。”
岑心言侧眼望他,巫邪待她如何,她又岂能不知。他这是要将所有的自认揽在自己身上,用他的偿命,为她减少些许愧疚。但他又如何能知道,这种痛,不是任何人的命可以抹平得了的,即使让这时间的所有生灵为嫣儿陪葬,也无法令她不去悔,不去痛。叹了口气,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但他却固执的不肯起,就那样笔直的跪着。
她垂了眸,戚声道:“巫邪,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但是……没用的!你的命,换不来我的安心……咳…咳咳……”
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几年前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落下的毛病,一到情绪起伏大的时候,便咳个不停。巫邪连忙帮她顺着气,忽然眸中一亮道:“主子,也许她还活着么,你想想,那日血魔也跟着跳了下去了,如果血魔真是南宫晔,那以他的能力,虽然受了伤,但也不是没有活着的可能。而且,魔宫之人在断心崖底找了很久都未曾找到他们二人的尸,就连封国朝廷都派了很多人去寻,皆一无所获。这便说明,他们有可能没有死。”
岑心言一怔,忽然来了力气,立即坐了起来。是啊,也许这一次,她也能大难不死呢,如果这次她还能活下来,即便是永远不原谅她,也没有关系,只希望嫣儿还能活着,活着才能恨她。
“巫邪,你和柳眉待人去封国寻,无论需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都在所不惜。活,要见人……”下一句,未说,便已痛得撕心裂肺。
巫邪微微皱眉,沉默片刻,隐有担忧,道:“太子那儿……”
岑心言截口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他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