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他只当自己是五岁的赵知予,可脸还是热了,顺从地张开了嘴吃下去。
他把锡箔包装纸扔到纸篓,才开始回答她刚刚的问题,“我刚刚去看过了。他从马背上掉下来,被石头割穿了颈动脉受了伤。”
孟缇很吃惊:“你爷爷年纪不小了吧?七八十岁了,居然还骑马?”
“他总觉得自己身体好,老当益壮。”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吗。”
赵初年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阿缇,你的血型太少见了,要好好保护自己,千万别受伤,好吗?”
“我从小就被这么提醒了,”孟缇微笑,“不过也没必要担心太多,我跟我哥,我爸都是阴性血,我爸爸都快六十五了,过得好好的。”
赵初年一怔:“你们一家人,居然三个都是这个血型?”
“遗传的原因而已,完全不奇怪,你们一家人肯定也是吧。”
赵初年摇头,“不完全是,至少我两个伯父不是,我跟赵律和也不是。不然医生也不会找你过来了。”
“这样啊,”孟缇“噢”了一声,若有所思开口,“看来遗传的威力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了。”
第三十一章 孤独(下)
两人正在就血型的遗传问题进行交流,杜剑平走近办公室,看到他们后一惊:“赵先生,你们认识?”
孟缇马马虎虎点了个头。她拿起棉签看了看,针眼已经不再流血,松了口气,打算离开医院。
赵初年站起来,“我送你。”
“你还去陪你爷爷吧。”
“没关系,陪他的人很多,”赵初年说,“我给你煮点吃的,你刚刚献了血,需要补充营养。”
孟缇眼皮一跳,婉拒:“也就三百毫升血,没什么大事。”
然后任凭孟缇怎么拒绝他都坚持己见,在这种时候,他固执得就像太平洋一个劲地流向北冰洋的太平洋暖流一样强硬,压根劝不动。
那也只有顺其自然了。离开医院,赵初年就带她回了自己家。
她在车上听到他打电话,大概是给家里的钟点工,让人买菜,都是补血的东西,肉类,肝脏,动物血等,各种各样的水果。孟缇静静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再一次得到了确认,毫无疑问,赵初年比她自己都还要关心她,在乎她。
孟缇垂下视线,静静地笑了,反正两个星期后她就离开了,现在顺着他的意思也没什么不好。
赵初年那套大得惊人的屋子也不是第一次来,白天看这栋屋子又不一样,居然有了别致素雅。
她的疲倦谁都看得出来,赵初年带她上楼:“你休息一会。”
孟缇摇头:“还好的,我去看会书。”
门铃响起来,估摸着应该是钟点工,赵初年很快下楼去了。
她固然是疲倦的,但却没什么真正的睡意,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了一会,从架子上拿下几本书,慢慢翻阅起来,看着看着双眼疲倦,阖上眼皮闭目养神,想着半年来发生的总总事情,慢慢睡着了,书从手心跌落,躺在了地上,安静的下午,有风吹过书页。
她是被沙发旁的电话吵醒的。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也没有人接,她昏昏沉沉的大脑闪过一个“估计赵初年出去了”,从被子里伸出手臂,抓起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低沉,相当礼貌。
“请问这是赵初年先生的家吗?”
听上去像是第一次打电话过来,孟缇忍着浓浓的倦意,看着自己身上的薄被,心不在焉回答,“是的,不过他现在可能不在。您有什么事情?”
虽然赵初年不在,对方依然显得很欣喜,“现在不在吗?没有关系,我下次再打过来,只要这个电话没错就好。”
“我可以帮您留口信。”
“这样也好,谢谢你了,”对方彬彬有礼,“我叫沈林,是个作家,正在为范夜先生写传记,所以希望能得到他的许可,再了解一下相关的资料和情况,。”
孟缇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那则新闻,当时自己还找过他的资料,完全没想到可以这样说上话。或许失血的威力现在才显现出来,孟缇觉得头晕目眩:“等等,范夜,赵初年,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对方很诧异,停了停才回答:“范夜是赵初年先生的父亲啊。”
“啊?”孟缇的脑子彻底进了水,“可是一个姓赵,一个姓范……”
“范夜是笔名,他真正的名字是赵同与。”
孟缇大脑完全是一锅粥,怎么都想不明白。她纠结地想了一会才说:“……是这样吗?”
“嗯,那就麻烦你转告他,晚上我还会打电话过来。”
挂上电话已经冷汗淋漓。这近一年的时间,赵初年多次跟她谈起范夜的小说,一字一句都历历在目,可就是偏偏没有告诉她“范夜是他父亲”这件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