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鼎

作者:荆柯守

    ,。

    此时,少年已经醒过来了,耳听着这些事,心潮翻滚,却不想睁开眼。

    这身体翻滚的记忆,如此的熟悉,唤起了久违的记忆。

    无数记忆的碎片,有过去,有未来,有现在,蜂拥而来,直到最后那一道血光。

    在床上的身子猛的一抖,少年下意识的摸着脖子,记忆中那锋利的刀瞬间斩落头颅的感觉,如此鲜明,让他感到恐惧和刺痛……

    “小官人,你醒了?”动静虽小,立刻惊动了一个人,他连忙凑上去问着。

    “是贺仲啊?”虽然意识还沉浮于黑暗中,并且从骨髓以及记忆中都透出了抗拒,现在的少年还是勉强说着。

    “小官人!”虽然少年的话很轻,但是贺仲还是觉得很高兴。

    小官人在兵败时,摔了马,这可是大事。

    但是现在醒来了,就至少代表他情况转好,能从兵变中活下来,再怎么说都是可喜可贺的一桩事。

    “把守门禁,等我明天早晨醒来。”少年勉强吩咐一句。

    “是,小官人!”贺仲大声应着。

    少年说了这句话,就又沉入了昏迷之中。

    这是一场漫长的梦,梦中的自己叫王守田,后来又改名王弘德,这次是兵变失败,下面是赶到城里,与副将汇合,再下面,就是节度使亲自出兵,打退敌军……无数的记忆不断涌来。

    奇怪的是,竟然有二份记忆,一份是身体的,一份是某个破碎又不甘的灵魂,最奇怪的是,二份记忆在开始时,竟然是一样,都是这个叫王守田或者王弘德的男人!

    这个记忆非常真实,又非常荒谬,这个身体的记忆停留在垂正十一年,而下面灵魂的记忆却到了垂正二十九年!

    “是传说中倒退十八年的重生?这个土著的身体和灵魂真有主角命啊,只是被我穿越而来的灵魂撞碎并且夺舍了?”

    身体很酸软,头很疼,疼的仿佛要裂开了一样……朦胧中,心中灵光亮起,无数的记忆不断重组,形成着新的灵魂体系。

    下一刻,意识就再次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再次醒来时,他终于清醒了,繁复的记忆已经完全归档,外面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凌晨的秋风,多少带着些寒意,远处,还能隐隐听到某些野兽的吼叫声,出了营帐,向外看去,有几个士兵在谷口周围巡视,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在前一场战争中活了下来,很显然,胜利并不属于他们。

    “呵,早上露水还这么大。”一个胳膊上带着伤的山民,刚才一直在巡逻,此时显然是疲倦了,找了一处地方,就坐了下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他身旁的一个上了点岁数的山民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深深的颓然。

    “别乱想,咱们肯定能回去。”和那人交好的山民忙在一旁鼓气的说着。

    “这两天,咱们就一直窝在这个山谷里,听探查回来的人说,咱们的大军已经被打散了,再不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真怕再也走不了了。”说话的人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着。

    本来军中严禁传播信息,但是之前的十六岁的王守田,对这套根本不熟悉,自然无法控制传播。

    传闻和叹息,仿佛被传染了一样,在周围相继响起。

    山民的胸口都十分沉闷,之前对战功的贪婪和渴望,早就被一连串的失败和死亡打跑了,对生的渴望,渐渐盖过了其它的**。

    “不如,咱们回山吧?”有一人说着,提出这个建议的人,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我们又不是官兵,只是为了些粮钱出来打仗,现在连官兵自己都不行了,凭啥替他们去死?”

    “你说的有道理。”

    “不过,走的了吗?他们能让咱走?”

    “你怕啥,大不了一拍两散,我们也有十多人,现在火拼,大家都完蛋,还怕他们不成?”

    “这倒是,我们商量一下吧?”

    “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说完,几个山民,开始和自己的同乡串连起来。

    “伍长,情况有点不对头。”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板凳。

    板凳在这支队伍里,年纪最小,不过因为是郎中家的孩子,有医术,观察力很强。

    “你发现什么了?”营帐草地外,正在巡查和担心的贺仲,见板凳脸色有些难看,浓眉一皱,问的说着。

    “刚才去山民替他们换药,发现他们有异动,我听上了几句,似乎是他们想当逃兵!”板凳带着稚气的脸上带着怀疑之色:“我觉得,这非常有可能!”

    “我们可是大帅的兵,他们如果真敢不听命令就走,不怕大帅的怒火?”有一个人冷哼的说着。

    这几人的年纪都十七八岁,又是乡民,再怎么样学文修武,局限于资历,现在也只有这样的水平。

    “万一他们豁出去了呢?”板凳人虽小,却很机灵,想的也比较多,指出了一个可能姓:“如果我们和他们真的闹翻了,这个地方可是旷野,又是大败之后……”

    他没有把话说完,可是,在场的几个人,都不是傻子,一听就听懂了。

    “他们敢!”一个人,一听这话,差点跳起来。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明显底气不足。

    在这种地方,死几个人,去哪里查去?

    “贺大哥,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怎么办?”又有一人,朝那些山民休息的地方望了一眼,有些不安的问着,一说到紧要时,这数人都只称“贺大哥”,而不称伍长。

    在这种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贺仲叹息了一下,说着:“那就只有请小官人了!”

    “小官人?”几人都冷哼一声。

    “贺大哥,你为什么重视他?他有什么能力,醒了,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贺仲听了,不由摇摇头,低语的说着:“你们别说了,不管怎么样,他才是这队伍的首领,许多事才能办的名正言顺……”

    听着外面的这些话,少年若有所思的起来,坐起来,见得了不远处放着一把长剑,随手取下来,按着剑鞘口上,长剑“当”的一声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