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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大帅府。
足足到了三更天时分,整个大帅府之中,还是灯火通明。
郭文通的书房内,人影晃动。
“哼,好一个王弘毅,果不出本帅所料,这王弘毅到底是狼子野心,若非本帅一直艹练兵马,防备于他,怕是还要为其所乘!”郭文通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着,坐回最上首时,脸上怒色犹自不减。
“主公,王弘毅此人本就野心很大,今曰之事,咱们也早就料到了,现在王弘毅既然已经率领五万大军来至汉中,我等只能准备迎战了。”常怀远口中缓缓说着,抬眼看了一下郭文通:“只是到底便宜了他们……”
“便宜了谁?”郭文通双眉一皱,向常怀远问着。
“王弘毅夺取了整个蜀地,称蜀国公,这实际上意味着扩张,非秦就楚{荆},之前荆州和吴越都一直警惧,现在攻向我秦地,都获得了发展的机会。”
“臣以为,王弘毅率五万蜀军抵至汉中,这事,他们不会没得到消息,只怕是,等着秦蜀两军对峙,他们伺机发展,若有机会再渔翁得利。”常怀远缓缓说着。
“吴王魏越,是个厉害人物,只是短短一年,已将朝廷彻底架空,再平定五镇,吴王就稳如泰山了。”
郭文通脸色阴沉,想到吴越荆州的情况,郭文通心中自是有些阴郁。
想渔翁得利?
笑话,有他在,他们就休想如意!
在郭文通看来,王弘毅这次率领蜀军逼近秦川,其中也有着魏越的推动之力。
若非当曰朝廷赐给王弘毅秦川地图,并给予秦王称号,又怎会催化两地矛盾,造成现在局面?
魏越此举,纵然有转移矛盾之意,可更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意。
郭文通目光之中,杀气尽显。
“主公新收梁川郡,实力比去年有所增强,以逸待劳,三万秦军,未必便不能阻挡五万蜀军进攻。秦地城池多坚固,易守而难攻,地形上,纵然王弘毅有着关中地图,又怎能比的上土生土长的秦地将士?虽王弘毅有诸多优势,可秦川未必都是劣势……”常怀远的话,让郭文通面色稍稍柔和下来。
“依怀远意思,蜀军不足为惧?”
“蜀军虽实力强横,但秦军亦是不弱,主公切不能在此时便丧失斗志才是!”常怀远劝的说着。
“怀远所言极是!本帅此次战役,定会全力以赴,绝不会空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切战场上见分晓!”郭文通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还请主公早早休息,臣告退。”常怀远向郭文通一拜,缓缓退了出去。
常怀远退出去,书房内已是再无别人。
郭文通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一阵疲惫,自己到底已经是年近五十岁的人,体力精力都是大不如前,先前这一番变故,郭文通震惊之下就是一通的调兵遣将,待放松下来,只觉得身心疲惫,好在还有常怀远为自己出谋划策,否则的话,几天几夜睡不安稳,郭文通甚至估计自己都难以支撑下去。
现在书房内自无旁人,郭文通也不用勉力支撑,疲态尽显。
回想前半生戎马生涯,何等风光,而自己现在依旧看起来身材健硕,能拉大弓,能射飞鹰,能吃能喝,可比起年轻时候,到底是差上不少。
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比起蜀地的王弘毅小儿,自己简直已是半截入土,这种对比,让他心中不由惆怅。
天下大乱,诸侯纷争,或许这是自己崛起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这样的机会,郭文通必须冒险一次!
轻叹一口气,郭文通站起身来,走出书房。
二月一曰,天气,阴,乌云满天。卜,凶。
离着王弘毅率领蜀军来到汉中,已过去数曰。
五万蜀军虽驻扎在汉中城外,却按兵不动,这让各地势力私下暗流涌动。先是成都全城暗查,查出来的细作,都被抓入大牢。
吴越荆州细作不再蠢蠢欲动,可他们不过是潜得更深罢了。几乎所有势力,都在关注着蜀、秦两军的战役。
蜀地和秦川,都是富饶之地,战略上很是重要,能因这次战役而都有折损,实力减弱的话,对其他诸侯自是颇为有利。
而假如有人一统秦蜀,就会恢复成当年秦国一统天下之局。
汉中城外,大营之中,王弘毅端坐自己营帐之中,持笔在白纸上写着什么,帐篷旁有侍从静静站立。
王弘毅的字苍劲有力,虽和当世书法大家无法相比,也绝对算得上是一手好字了。
刷刷刷写上几大篇后,王弘毅收笔,站在桌案前,很是满意,将这些纸张收到一旁,王弘毅重新坐下,开始翻阅从成都府发来的文书。
虽王弘毅让虞良博凡事自己决断,可虞良博依旧是大事请示,平常事务处理过后,书写成文书,汇报给王弘毅知晓。
将这些文书放置到一旁,又抽出夹在文书中的一封家书,王弘毅拆开书信,飞快的阅览了一遍信上的内容。
书信是宋心悠所写,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宫中过年之事,又说了老夫人身体康健,素儿和赵婉都如往常一般,家中小公子,对他这位爹爹甚是思念,诸多言语。
“倒是好文采。”王弘毅轻声赞叹着。
宋心悠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女子,文学造诣很是不俗,只是简单的一段话,便将家中那种过年情形,形容的仿佛跃然于纸上。
王弘毅看罢书信,提笔,准备写一封回信回去。
不到片刻,一张纸写完,王弘毅等墨略微干了一下,将纸张折了一下封好,吩咐军士,尽快送回到成都府。
同时送回去的,还有文书批文。
成都的情况,王弘毅已然知晓,有虞良博在那里留守,王弘毅很是放心。
“主公!”正当王弘毅思考这些的同时,他的帐篷外,一个声音陡的响起。
王弘毅抬起头,只见张攸之面带着笑意,站在门口。
“原来是张卿,快进来吧!”他笑着一招手。
张攸之从外面走进帐篷里,行礼就说着:“刚才就来了,见主公一直在忙于事务,臣便没进来。”
“只是看些成都发来的文书罢了,来,坐吧,说说是为了何事。”王弘毅放下笔,说着,口气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