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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二月初,就算入春了,气温还是有点冷。
张敏之穿着一件朴素的长袍,袖子微微卷起,手指修长,面容清秀,瘦削面颊带着一分清雅,有点像熟读诗书的秀才。
张敏之的确是秀才,当年少年时,最让人怀念的岁月,他考了秀才,只是曰后沉迷于仙道,却荒废了这方面的发展。
张敏之现在所在,不是自己张宅,而是薛府——薛远的住宅。
院子不算很大,红砖砌墙,红瓦覆顶,里面却很精致。
张敏之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两个青衣小厮,挑着美酒,其中一个还挑着两担干燥的木炭。
薛远迎接了上去,一看:“哎呀,是石春酒,哈哈,今曰又能大块朵颐一场喽。”
张敏之说着:“勿急,我出酒,你就要出肉,哈哈,快快拿出来,今曰要与你共谋一醉。”
薛远“啪”的一声,说着:“早就准备好了!”
就见得后面有人答应一声,没有会儿,就见盘子中整齐盛放着一片片切得细细的肉片、猪肚、干菜等等。
张敏之抚掌大赞:“近来天气乍暖还寒,吃些火锅,畅饮美酒,真神仙生活。”
果然,片刻后,就在院子里一处小亭上,炭炉,火锅,美酒都准备了。
炭火熊熊生起,火锅底料发出阵阵香味,两人就坐着,开始吃了起来。
美酒入肚,丝丝暖气上涌,又有着火锅里的香气。
“咦,此炭是什么木材烧制,丝毫没有烟火气?”薛远指着炭火说着。
张敏之笑着:“此是石炭{煤},无烟无味。”
“主公见有石炭矿,挖之,可为家用,更可为炉所用,炼铁炼铜大是方便,近来蜀中出钱甚多,就有此功。”
地球上,《史记》窦少君传,就有着挖煤的记录。
中国古代最早大规模使用,是三国时:“曹公藏石柔戮十万斤,云消此婉,复可用然,不知兄颇兑之否?”
宋朝时,“昔汴都数百万家,尽仰石炭,无一家然薪者”,更是首都大规模使用煤炭的记录。
这世界也差不多,但是却还没有达到这水平,王弘毅自然要大大推举煤炭。
森林砍伐来当薪,实在太可惜了。
薛远赞着:“主公英明,连炭火之法也明了,真是天授!”
心中却想着交给他的神仙方。
土硫酸铵——人尿50千克、熟石膏5千克、水25千克,混杂搅匀,封锁10天后施用,肥效相当于硫酸铵土氨水——鲜牛粪50千克,黄豆粉50克,熟石膏粉5千克,密封在25度以下放置3天,对3倍水施用,肥效高于氨水当然这是原方,用这个世界话不是这样说,但是却是一样。
王弘毅不懂化学,但是当年却曾经土制过这两个方子,因此记得。
薛远现在为六品官,管辖的就是这个,现在工匠获得的任务,就是开始按照三定律,标准,记录,总结的方法,来试探着新的方子。
现在虽然是黑里摸,但是几年来,记录已经有上万,这些记录就开始分类分行,一一命名,实验,总结。
在王弘毅看来,只要有这三定律,并且有时间,什么基础化学不能搞不出来?不能总结不能成科?
薛远寻思着,张敏之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
张攸之自幼失父失母,就是张敏之带大,平时传授学问,感情是比父子之间还深厚,现在张攸之出去,张敏之却要为他不断打好关系。
当然结交也有忌讳,文臣不宜和武将勾结,但是薛远是文官,无所谓,并且他是从龙第一人,圣眷深厚,岂能不交。
由于家人都知道,两人饮酒时,喜欢清静,没有重大的事情不会有人过来打扰,因此周围寂静无声。
张敏之笑着摇了摇头,说:“今年春麦可增产多少?”
灵觉却在观看着薛远。
观气术古而有之,只是很难和王弘毅一样,能观细略,特别是观看本命,但是一般观看吉凶还是可以。
只见薛远身上金黄气弥漫。
现在无论是张攸之和薛远,都和王弘毅的气运相连,只是此时远征,大量气运被调用,现在薛远身上吉气略减。
张敏之天资过人,实际上取得很高成就,只是修者很难能自生气运,甚至相反,折损气运,修者破家不是特例。
听了这话,薛远稍微犹豫了下,就说着:“可惜,只有十分之一田,能增长。”
“蜀中本来是天府之国,物产丰富,能增长十分之一田,总体就有一成增长,已经非常了得了。”张敏之笑了,喝了口美酒,又转了话题说着:“不知上次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听了这话,薛远神色犹豫。
见此,张敏之洒然一笑,说着:“你本来是命相平庸,而遇到真主,得以改变命相,以后说不定还有世家之福。”
“只是汝二子却没有这样的鸿运,受此大福,就要折寿,你儿自你当官后,是不是一直体弱多病?这是无法承受的道理!”
按照以前的规矩,就封伯子男之爵,或者五品以上,就有着自立门户的资格,成为“凡二百九十三姓,千六百五十一家”的郡望。
侯爵以上就有资格成为鼎食的世家,这是受到天下人承认的世家。
对大多数古人来说,封妻荫子广大门户,就是一辈子的诉求,薛远现在,已经有一大帮族人,带着田产房舍前来投奔,已经有着一个大族的气象。
薛远听了,不由脸色黯然,的确,自他连任后,二子就不断体弱多病,这已经成了心病了。
当然,如果不是张敏之是张攸之叔父,这等乱说早就乱棍打出去了。
想到这里,薛远目光锐利的看着张敏之:“张先生,你说我二子跟你出家修道,就能转运?”
“将你二子福份转给长子,可保汝长子平安享你父荫,至于再上是不可能了,你二儿和我修道,也能保他平安延寿,当然,曰后他惹不惹祸,就不知道了。”张敏之说着。
薛远沉吟很久,突地一咬牙,说着:“张先生,我信了,这就将二子托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