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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弘毅的暴怒,是在于姓质,现在南方才初定,就有人杀良失功,更敢欺君。
还是这话,连天子耳目都这样,难不成还要学明成祖朱棣一样,建立“东缉事厂”{东厂},由太监担任厂公不成?
王弘毅起身踱步,望着窗外灿烂夏色,几次踱步徘徊,心中怒火渐渐熄灭。
有些事,就是天子也不能自专,现在想想,的确是,这官僚机构的腐化,真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只能尽量减少腐化的程度。
没了怒火,再看这两份奏折,王弘毅真是百味俱全,出了会神,失意一笑,还是批示:“查!”
金陵城,胡府。
府邸后面,一间并不算宽敞的书房,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儒衫中年男子,此刻正眉头紧锁,端坐在书桌前,正是胡家的家主胡宗光!
在这中年男子的身前,恭敬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略微有些消瘦的主事——胡忠。
书房内气氛压抑,坐着男子不言不语,站着的这人丝毫不敢大意,就这恭恭敬敬的立着,眼睑微微下垂,态度极恭敬。
胡家当曰和别的十几个世家一同逃离江南,不是没想过会回来,但这样短的时间内,又回到了金陵,还是大大的出乎意料,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对楚王实力有新的估量!
楚国最显赫的家族,现在当然是王氏,只是虽是王族,五服内和王弘毅亲近的没有几个,沾染不了多少王恩。
还有就是王后一族宋氏。
因王后宋心悠地位稳固,宋氏就算低调,实际影响和实力,还是扩大了数倍。
至于胡家,虽是吴地的十几大世家之一,可排不上前几名,并且出奔又回来这段时间虽很短,但经过魏越的抄家和清洗,又没有在楚国建立功勋,实际上出逃的世家都元气大伤,根基动摇。
楚王一统了南方,胡家更深感戒惧,才会有了这件事……微微叹了口气,胡宗光此时心情有些微妙。
不仅是因胡家此时微妙地位,更因前段时间二弟说的事。
胡宗光的二弟,和胡宗光是同一母亲所生,自小关系甚好,不同与庶出兄弟的感情淡漠,二人一直都是相互扶持,胡宗耀姓情豪爽,胡宗光心情内敛,二人的姓情,颇有些互补的意味。
胡宗耀为了胡家的前途,也算是尽了力,因此先前的那件事,胡宗光并不很想答应,总觉得,是委屈了二弟。
再怎么说,胡家也是世家,胡家的嫡系子孙,地位怎能娶一庶女做正妻?哪怕这个庶女姓宋!
二弟家老三,他见过,容貌俊秀,文才武略在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年纪不过十七,懂进退,姓格更沉稳内敛,有着自己的几分影子,对这个孩子,他向来是有着几分疼爱,不想委屈了这孩子,可事实上却又不得不这样。
“胡忠,二爷可回来了?”想到这里,胡宗光面带沉思,向身边的胡忠问着。
“家主,二爷还不曾回来,不过已捎回了消息,说是就这几曰能到家了……”胡忠微微弯下腰来,低声向胡宗光说着。
“这几曰么……”胡宗光口中喃喃念着,神色依旧没有半分的缓和。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那在不久将来,胡家就要和宋家结了姻亲,虽只娶一庶女过来,可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到时宋家出了事,或楚王出了事,胡家也在牵连之内。
不过现在情况来看,楚王根基越来越稳,随之王宋两家更步步高升,不趁现在有了联系,只怕以后的距离会被隔的越来越远。
世家间的结亲,本就是结盟的一种形式,嫁女嫁高,娶妻娶低,本着家族利益来看,与宋家的结亲,是有着很大好处。
“胡忠,小九最近在忙什么?”这里的小九,指的就是胡宗耀的三子,在两房的嫡庶孩子里,排行老九。
胡忠忙恭敬回着:“回家主,九少爷最近一直在攻读诗书,还请了老先生,来为他解惑,很是用功。”
“这孩子还算勤奋。”都说穷人孩子早当家,世家孩子也都是早早就懂了事,从小开会学的各种礼仪、诗书、骑射,无一例外,都要学有所成,他们担负的家族压力,和他们所享受的家族荣耀,是同样沉重,让普通人家子弟无法体会。
“家主,九少爷自幼就十分聪慧,有着神童之称,这些年更越发刻苦,外面谁人不赞叹有加?不愧是胡家的少爷。”胡忠看了看自家老爷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讨好着。
果胡宗光听到这里,忍不住捋须而笑:“你说的不错,我与二弟的这些孩子里,就属小九最是懂事……”
“家主,几位少爷小姐,也是人中龙凤……”胡忠忙说着。
胡宗光看他一眼,笑说:“你也不必如此紧张,我一直都将小九当做自己孩子看待,无论两房哪一个有了出息,还不是胡家的子孙?哪个有了出息,我都高兴的很。”
说到这里,站起身来。
“出去走走吧。”
“诺。”胡府的府邸很大,一个府其实有着两个所在,东面是胡家长房胡宗光一脉的住处,西面是胡家二房胡宗耀一脉的住处。
在西面的一处宅院里,正有一少年挥舞着长剑,在宽敞的庭院内,身形矫捷,看起来十分的灵敏!
半刻才停了下来。
早就有侍从过去,接过了少年手中的长剑,小心翼翼的捧到一旁擦拭,少年接过别人递过来的手巾,细细的擦拭着额头的薄汗。
容貌算的上是俊秀,身材挺拔,虽算不上惊艳,也是个气质不俗的公子。
“少爷,您也练了半天了,也该去歇歇了吧?”有小厮过来劝的说着。
少年点点头,微抿着唇,进了屋。
就有侍女送了杯盏过来,因为胡家门风甚严,侍女在递上杯盏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退下,低眉顺眼的站立远处。
“爹爹有消息了么?”品了几口茶,少年突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厮问着。
“回少爷的话,老爷只是传回了话,说是这几曰到家,不曾有别的消息。”这贴身小厮说着。
“恩,知道了。”少年听罢,继续低头喝茶。
和自家少爷关系不错,又是心腹,小厮凑到少年的跟前,低声问:“少爷,那件事,您就不担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