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雨霏童年的记忆里,还有一个待自己极好的人,那就是奶奶,可惜奶奶去世的早,在顾雨霏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
她还记得奶奶在医院走的那一天,下着很大的雨,病房外边站了很多人,她被哥哥牵着手站在走廊里,兄妹两个人静静的站着,谁也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特别安静的站着。
奶奶临走之前,把爷爷叫进了病房,那之后爷爷有一个多小时都没有走出病房,后来他走出来时,面色有些憔悴,他弯下身来抚着哥哥和她的脑袋,又看了一眼那边被何婕珍抱在怀里的很小很小的温晴,轻轻的说:“你们的奶奶,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当时顾雨霏就哭了,她虽然不懂死亡,但她听得懂那句奶奶再也不会咽来了。而温晴太小,什么都不懂,在何婕珍怀里笑嘻嘻的,只有顾南希始终安静的站着。
很多年后,顾雨霏在临离家出走之前,一个人在后边的小阁楼里住了一个星期,偷偷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在阁楼后边的一个老房间的抽屉里看见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黑白的老照片,已经模糊泛黄,但能看得清照片上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白净漂亮。
看起来很像一个人。
顾雨霏拿着那张照片看的愣了神,听见王妈走进阁楼里来给她送饭的脚步声,她便匆匆的将那照片放了回去,转身回了自己住的房间。
十七`八岁的女孩儿都是想像力丰富且浪漫的年纪,那时候她看着那张照片就有些胡思乱想,但后来去了美国,便没再想起过这件事。
但老爷子在那天晚饭时忽然问她关于秦慕琰外婆的事,顾雨霏也不知道怎么会忽然间就想起了那张照片,可是想想老爷子这辈子都只有奶奶一个女人,而且很专情,从来没有在外边乱搞过,应该不会是和别的女人有什么故事,而且奶奶死后,老爷子常年在顾家祠堂里坐着,大家都说爷爷是思念着奶奶。
所以,应该只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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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启凡回来时,顾雨霏已经睡着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做噩梦,背靠在床头,头歪了下来,睡的正香,但眉心间却是微微蹙起的。
他将手里的饭放在桌上,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观察了一下她额头上那片红肿的地方,见已经微微消下去一些了。
顾雨霏睡的并不沉,只是做了很长的梦,在林启凡收回手时,她缓缓睁开眼睛,之后定睛看他一眼:“你回来了。”
林启凡“嗯”了一声,将饭放到她床边的桌上:“吃吧,吃饱了再睡。”
顾雨霏没有动,只是说:“先放一会儿,我刚睡着了,缓一会儿再吃,现在吃不下。”
林启凡知道她刚睡醒的时候吃不下东西,很多人都是这样,便没有强迫她,转身去倒了一杯开水过来放在她的饭盒旁边,之后道:“秦慕琰给你打了电话,我拿着你的手机出去,就顺便接了。”
顾雨霏正抬手揉着额头,微微一顿,放下手,转头看向他。
“不问问他都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见她并没什么太多反映,林启凡淡笑着问。
顾雨霏却是直接坐起身,盘腿坐在床边,利落的将饭盒打开,一边掰开卫生筷子一边道:“随便他说什么,我没兴趣听。”
林启凡叹笑,将手机放在她手边:“听他的口气,虽然没有提起卿卿,但想必孩子在他那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他不对你提起卿卿,是怕你抢了他的女儿。”顾雨霏一边吃着饭盒里的饭菜一边含糊着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夹了一口饭放进嘴里。
“你对他这种性子倒是了解的够透彻。”林启凡淡笑着坐在她床边,看着她吃东西。
他这话没有酸不溜丢的味道,但顾雨霏还是怔了怔,抬眸看他一眼,见他笑的风轻云淡,但抿了一下嘴,伸手拿过水杯喝了一口,道:“小肚鸡肠的人基本都是这种情况,没有什么了解不了解的。如果说我把你了解的不够透彻,可我也猜得到你说这话是在试探我,想知道我究竟有没有在想他。”
林启凡挑眉轻笑:“什么时候会读心术了?”
顾雨霏瞥了他一眼:“姐什么不会?别忘了我在美国商界可有好几个绰号。”
说着,她放下筷子,认真的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说:“波士顿最冷艳华人美女、美国商界的灭绝师太,华人界的李莫愁……”
数着数着,她忽然皱了皱眉:“灭绝师太跟李莫愁都是被男人所负,这算不算是诅咒啊……”
见她坐在那里自娱自乐,林启凡笑笑:“他们都看错了。”
她转眼笑看着他:“看错什么了?”
“你是侠肝义胆又柔情似水的木婉清。”
顾雨霏陡然打了个寒颤:“算了,那我还是继续当灭觉师太吧。”
“怎么?”林启凡扬眉。
顾雨霏呵呵呵干笑了两声:“木婉清爱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林启凡当即就想到了顾南希,顿时就笑了,顾雨霏亦是扑哧一下笑出声,两人坐在病房里对着笑了半天,直到林启凡止住了笑容,指了指她眼前的饭盒:“继续吃饭。”
顾雨霏才敛起笑脸,低下头往嘴里扒着饭。
低下头时,眼中的笑意全无,只剩下一片清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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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那位姓张的保姆过来接走卿卿时,秦慕琰打算亲自送卿卿去幼儿园,但卿卿却是在张保姆来的时候,直接钻进了保姆怀里,没有让他送。
这孩子的心结一天不打开,秦慕琰想重新得回女儿心的愿望就一日无法达成。
看着卿卿被张保姆牵着出了小区,他站在单元门前看着孩子的背影,想起昨天晚上卿卿睡觉时不知不觉的钻进他怀里的模样。
电话响起,接听后是美国那边打来的,徐伍成说从昨天下午开始,公司各主力项目的合作方接连要求撤消合同,而这些合作方背后的投资商皆与纽约的宁氏有关。
“老板,是不是您和宁小姐之间发生什么误会了?我听说宁小姐前两天回了纽约,之后就在家里不出来,再然后,咱们公司这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