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已经有小部分品牌开始上春装，而季成阳意思也是让她挑春天要穿衣服：“给你生日礼物。”他如此解释。
可是离她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呢。
纪忆试衣间穿上格子小衬衫，看着镜子里自己，忽然就脸红了。她挑格子样式和颜色其实和他今天穿一样，都是淡蓝色，不大不小格子。她打开门，从小试衣间走出来，走到他面前，离着四五步远位置停下来。
季成阳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样，仔细看了两眼：“不错。”
季成阳很有耐心，再加上各个柜台导购都很热情，燕莎就耗了三四个小时。
结果两个人出了燕莎，露面上竟然非常意外地出现了车海，整个马路像是积了雪停车场，她从车窗看两侧车道，生生被多挤出了一列车。
天渐黑时候，季成阳车仍旧堵长安街上，成千上万车艰难移动着。
暖暖终于被饿醒了，打了个电话来，一边看着电视闻一边和纪忆说：“我觉得完了，我从没见过北京这么堵过，电视闻说了，路上车都不动，就是停车场啊。”
“是很难开，”纪忆低声说，“我们还长安街上呢。”
“那怎么也要□点才能到家了吧？我饿死了要，把桌上你们省得早点都吃完了。”
“你去看看厨房有没有鸡蛋……”纪忆指导她，“可以用微波炉，蒸碗鸡蛋羹吃。”
纪忆大概教了暖暖方法。
电话挂断，她看着望不到头车海，就连公交车道都停满了大小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雪渐停了。
差不多□点时候，车根本没有任何能挪动迹象，她远远看见有好多人从公交车上走下来，似乎准备要步行回家，或者到远处再看看有什么士能坐……这场堵车，真好严重啊……
季成阳忽然从车后座拿了衣服：“你这里等我，我很回来。”
纪忆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开了车门下车。她透过不断滑动雨刷，看见他很穿过车海，没了踪影。去哪儿了？纪忆茫然看着左侧天|安门城楼，思考着这个问题。她耐心等着，等了很久，忽然前面车挪了一段路。
纪忆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拿手机打他电话。
但是后边车已经迫不及待地按了喇叭，简直是震天响。
喇叭声，还有人咒骂声，让她手忙脚乱，甚至想要不要自己去试着开一下，反正只是挪动了一小段……幸好，这时候车门被打开了。
季成阳跳上车，随手把一袋子热乎乎吃得扔给她，把车往前挪了几米。
然后，继续堵。
纪忆拿出一个菠萝派，咬了口，险些被烫了舌头。
正抽气时候，忽然发现他有些好笑看自己：“怎么了？”她奇怪。
“你吃了我想吃。”他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
啊，原来他喜欢吃菠萝派啊。
纪忆忽然觉得他蒙上了一层特别柔和白光，像是忽然变得生活化，忽然变得温柔了。她很自然递到他嘴边：“那你吃剩下好了，我就吃了半口。”话音未落，她自己先发觉了不对，太习惯了，小时候亲近感太难忘记……
这几秒钟被无限拉长。
他眼睛从苹果派移到她手上，然后右手从方向盘上松开，握住她手，咬了口菠萝派，口齿不清地告诉她：“我随口说，你吃吧。”
她把手收回来，看着他咬过地方，过了会儿，才一口口继续吃完这个菠萝派。
那晚之前，北京从来没有过如此影响力大堵车。
那一晚，纪忆一直听着广播，首都机场所有航班停飞，当晚所有乘坐民航飞机乘客百分百晚点。好像就是那一场大雪，将这个城市路况彻底分为了前后两个纪元：这之前，谁都不会觉得堵车能堵到如此惨绝人寰，这之后，人们却慢慢习惯把这个城市当做大型停车场。
那晚很多被堵路上人，都不会忘记21年12月7日，那个星期五，多少人都是五六点下班坐上车，却凌晨两三点才终于到家。
而她和季成阳到家时，也已经是凌晨一点。
暖暖已经再次睡着了。
纪忆把装着衣服袋子放床边沙发上，看季成阳从衣柜悄然拿出干净衣服，用眼神告诉她自己先去洗澡。她看着他离开背影，忽然觉得这一天好玄妙，走得时候暖暖是熟睡，回来时候也是如此姿势熟睡着，好像时间从未变化。
好像这一整天都是偷来，谁也不会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难得写两个人一对一相处……我就是一个细节控，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