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笛很快在美院崭露头角,她美术功底扎实,画得一手相当专业的工笔花鸟画,国画系的教授看了都大加赞赏,感叹这么好的学生为什么进了在他们看来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服装设计专业。而辛笛的一件件服装设计稿以迸发式的速度完成,让本系专业课老师大为倾倒,确认她是他们教过的最有才气和潜质的新生。
设计系和模特根本免不了打交道。戴维凡无可奈何,只能由得她冷嘲热讽,好在辛笛并不算有意刻薄,多半情况下都是随口一说,然后直接忽略他。
一直享受众人注目的戴维凡觉得,这点小性子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以内,而且他一向对聪明女生是宽容的,既然辛笛的才华已经被公认了,他更愿意承认有才华的女孩子应该有点怪癖和特权。
提起这件往事,辛笛笑得郁闷全扫:“昨天还在和路非讨论,是不是人都会随时间流逝改变,终于被我发现了一个十年一点没变的人了。”
“娱乐了你很高兴,不过没人能十年不变,尤其在那次以后,我再也没对谁随口说分手了。”
戴维凡脸上是难得的严肃,辛笛却耸耸肩:“我可没这份自信,随口一句话就会对一个花花公子有这么大影响。”
“倒不全是你那句话,没有人能一路年少轻狂下去,哪怕是你那个叔叔也一样。”
辛笛只能承认他的话有道理,就算是一直快乐的小叔叔辛开宇,其实也的确和从前不同了:“也对啊,辛辰跟她爸爸说,男人要么努力赚点钱傍身,象许晋亨,玩到50多了照样有人叫许公子,照样可以泡李嘉欣;要么还是得服老修身养性,收敛着点玩心装深沉才是正道。”
戴维凡摇摇头,笑道:“不是每个男人都想泡李嘉欣。另外,求求你别叫我花花公子了,别的不说,我要真是花花公子,在香港那个晚上也不至于那么丢脸了。”
此时他又提到那个倒霉的晚上,两人的视线相碰,都不大自在地移开。辛笛却没心思生气了,毕竟眼前这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他宽容随和,也开得起玩笑,至于那晚,她再度耸肩,决定不去想了:“得了,我们忘了那事吧。我先进去,不然他们该来找我了。什么时候设计人员能蒙皇恩浩荡特许,不用再参与这类应酬就好了。”
她掩住嘴打个呵欠,起身走了。戴维凡这时才发现,她穿的短款旗袍看似简单,但背后居然有一片大胆的缕空设计,隐约露着雪白的肌肤,他情不自禁想起那晚手抚在上面的触感,开始盘算,如果认真追求辛笛,能有几分希望。
戴维凡头次发现,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隔了几天,戴维凡回公司,碰到来交设计稿的辛辰。
辛辰经常过来,和公司上上下下员工都相熟,她正和几个文案、策划讲刚才到某个婚纱摄影工作室时碰到的笑话:“那孩子完成的那个写真简直毫无瑕疵,就是怎么看都有点别扭,叫一帮人围着看问题在哪,也没看出所以然来,结果公司做卫生的大姐探头瞟了一眼,冷不丁说:这姑娘看着跟仙女一样,可是怎么没有肚脐眼?原来他处理得顺了手,把人家那个部位当疤痕给PS掉了。”
几个人全被逗得放声大笑,戴维凡笑着说:“辛辰,你还在接那几家婚纱摄影的人像处理吗?”
“为生活所迫呀,反正做那个不用费脑筋,当是调剂。”辛辰笑着将设计稿交给他,“戴总,请过目指示。”
戴维凡和张新开的这间广告公司规模并不大,接到业务后有时会根据客户的要求,将一部分专业化程度较高或者具有难度的工作分包出去,而辛辰和他们有长期合作。这次是给一家新开张的公司做LOGO,辛辰提交了两份方案。她的设计一向做得利落简洁,从来不拖拉,深得好评。
戴维凡点头认可:“辛辰,还有一个画册的图片要修,要得比较急,你有空接吗?”
他调原始图片给她看,辛辰皱眉:“又是这个模特,真受不了她,长得是还不错,可实在挑剔得有些过份,回回非得把她PS成芭比娃娃,比例完全失真了,她才开心。”
“这次她没发言权,画册直接由厂家定稿,他们的审美还算正常。”
辛辰点头:“那行。”
戴维凡交代详细要求,她一一记下,用移动硬盘COPY了原始图片,收拾好背包:“这个LOGO有要修改的地方你通知我。我先走了。”
“等等,辛辰。”
辛辰探询地看向他,他却有点难以启齿了,他和辛辰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可从来只是工作往来,这女孩子看着随和,开起玩笑来笑得好象没心没肺,然而外热内冷,笑意只停留在面孔上,与人总有距离感,跟她堂姐辛笛外冷内热的性格倒真是截然不同。他只能摆下手:“算了,没事了,这个画册你抓紧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