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繁花相送

作者:青衫落拓



    从辛笛父母家出来,戴维凡送她回家,颇为自得,大言不惭地说:“现在除了辛辰,你家里人都算得上喜欢我了。”

    “辰子对你一向还好吧。”

    “你这妹妹恋姐到了一个新高度,开始仇视我了。这些天每天在我公司修图加班到那么晚,宁可叫出租车,也不让我顺道送她回来,甚至连话都不肯跟我多说一句了。”戴维凡显然并没把辛辰惮度放在心上,只开玩笑地说着。

    辛笛怔住,她这才意识到,辛辰最近与戴维凡的距离的确保持得十分刻意。一向与人打交道远比她来得圆通自如的辛辰会这样,当然不是因为那个可笑的“恋姐”,大概她妈妈的猜疑多少落到了辛辰眼内。辛笛的心不免一沉,那个猜疑来得太伤人了,而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解释才好。

    戴维凡一直将辛笛送上楼,进门坐下,架势很足地说:“按你妈妈说的,把行李拿过来给我检查一下有没遗漏。”

    辛笛笑道:“这么一说,我还真漏了样东西,你去帮我买吧。”

    “什么?”

    “卫生巾。”

    本来已经起了身的戴维凡一下迟疑了:“这个,我好象不大方便去买呀,要不我送你过去。”他看到辛笛满脸的捉弄,顿时醒悟,一把捉住她,“你现在一天不拿我开心就像缺了点什么吧。”

    辛笛认真点头:“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撵我们要闹分手了,我上哪找这么多娱乐。”

    戴维凡哭笑不得,抱她坐到沙发上:“好吧,我决定牺牲自己供你,让你养成依赖,看你以后敢动跟我分手的念头。”

    他紧紧搂着她,英俊的面孔逼近她,她有点抵挡不住地仰头避开:“我们好好坐着说话,待会辰子可要回来了。”

    戴维凡大笑,不过还是收敛自己,将她放开一点:“辛辰既不是修女,也不是风化警察,我们不用坐得直直等她回来检查吧。而且,是不是她不回来,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辛笛白他一眼:“你想得倒美。”

    戴维凡正要说话,茶几上电话响起,他侧身过去拿过听筒递给怀里的辛笛,是辛辰打回来的:“笛子,朋友约着喝酒,我会回得很晚,带了钥匙,不用等我。”

    “去哪喝酒呀?”辛笛倒真想叫她早点回来,好好谈谈。

    “没多远,就在Forever,哎,阿风有话跟你讲。”

    听筒里传来阿风的声音:“小笛,我回来了。”

    “你总算肯回了,我还以为你打算留在珠峰定居当雪山怪人呢。”

    阿风笑道:“想我了吗?”

    “想你个头。”他们一向开玩笑惯了,辛笛也笑,“你好好回来务下正业,你的修理厂和酒吧就快长草了。这次好象去了快一个月吧。”

    “差不多,今年是适应性训练,明年我会争取登顶。对了,我在那还碰到了一个你的同行,比利时的服装设计师,人很有趣,登过好几大洲的最高峰了。他先去上海,过几天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我明天去纽约,大概得一周回来,到时候再说吧。”

    “好。你不过来一块喝酒吗?”

    辛笛知道阿风约着聚会的大半是驴友,她承认他们拍的照片很好看,不过她对徒步野外实在兴趣有限:“不了,明天还得赶早班飞机。你们尽兴,要是辰子喝多了,你可得负责送她回来。”

    放下电话,戴维凡似笑非笑看着她:“原来你还真有个爱好登山的备胎放着啊。”

    辛笛愣神,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他说起过阿风,不过要说她和阿风是彼此的备胎,倒也不算冤枉,普通朋友显然不会约定35岁以后结婚,哪怕是开玩笑性质的说法。她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去检查一下要带的东西。”

    她刚一动,戴维凡的手臂已经搂紧了她,将她牢牢按回他腿上:“跟我解释一下吧,我好多年没吃过醋了,这滋味来得新鲜刺激。”

    辛笛笑:“解释什么呀,我跟阿风是好朋友,如此而已。”

    “那跟我呢,算什么关系?”

    辛笛被问住了,不过她从来不肯示弱:“男女关系呗,还能是什么关系?”

    戴维凡着实被逗乐了:“没错,而且还是相当纯洁的男女关系。”

    最近辛笛既要陪伴住院的妈妈,又忙着在出差之前处理完手头工作,很少有时间与戴维凡约会,此刻这样耳鬓厮磨,他呼吸的热气痒痒地喷在她耳朵上,她不免情动,只努力镇定着:“你这个样子,很像是j□j了。”

    戴维凡眦着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凑近她的耳朵边,声音低沉地说:“那是自然,天生的本钱不利用岂不是对不住自己,而且也对不住你,来吧,尽情享用我,不要怕上瘾。”

    “喂喂,没见过自恋成你这样的。”

    “在香港那次,你明明有这念头的嘛。”

    再提到香港,辛笛仍然有点不自在:“那不一样啊。”

    戴维凡眯起眼睛看着她:“那会你是想对我始乱终弃对不对?”

    辛笛脸有点发烫,干笑了一声,求饶地说:“拜托你别这么怨妇腔,我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戴维凡笑道:“还有更肉麻的,不听可是你的损失。”

    这种对话实在幼稚,辛笛在心里鄙弃,然而同时又承认,她听着很受用:“说吧说吧,一块考验我的承受力。”

    然而戴维凡话锋一转,说:“我白天给阿KEN打了电话,让他帮我看好你,别让你在纽约走丢了就麻烦了。”

    “用不着这么托孤吧,你和我妈一个比一个夸张,活活拿我当低能儿对待了。”

    “我在香港一路跟你回来,看你过关讲电话顺手把手袋放一边、进酒店登记找不到身份证、去机场走错登机口、下飞机不记得拿身边滇袋,已经确定你的确生活低能了。”辛笛苦笑,正要说话,戴维凡放在她腰际的手臂紧了一下,“也幸好你有这点低能,我才有胆子来追你。”

    辛笛哑然,她的才华被人公认以后,她的粗心与对小节的漠视通通被人原谅,成了无伤大雅的小怪癖,她也乐得姑息自己。像戴维凡这么直截了当的说法,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是夸我的魅力还是损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