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有缺点,没有完美的人,更没有完美的心灵。
所以,人都有恐惧,每个人的恐惧都不同,然而能够真正战胜恐惧的人太少了。罗切特之所以会被许佛选中,在于他能够操控每个人的恐惧,即便他自己的实力不够强大,可是无论本身比他强大多少倍的敌人,只要无法战胜自己内心中的恐惧,就一定会失败。
而我,在直面了内心中对鸿元的恐惧之后,却因为过于复杂的情感和心灵世界,陷入了双重恐惧之中。
也因此,我见到了深藏在我的灵魂深处,真正恐惧的根源,不是鸿元,却是罗焱。
这位多次出手帮助我,多次拯救我,我打从心里尊敬的强者,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冰冷的脸,敌视的眼神,从罗焱的身上,我所看见的罗焱,很陌生……
我迈开脚步向着罗焱走去,可是刚刚迈出一步,就看见眼前黑幕背后的罗焱,爆发出了一阵强风,狂乱地冲击在我的身上,我释放出造天之力,可是造天之力不见了,我整个人被强风吹上天空,随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没有受伤,但是却很疼,这种疼痛是我的大脑给我的反应,不来自于身体,而是感觉。
此时在小剧院内,许佛看着身边的我,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皮微微跳动,他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掀开了我的眼皮,看见我的眼珠转个不停,然后猛然间我张开嘴,喷出一口鲜血,许佛闪身躲过我喷出的血液,罗切特脸色一变,身子一闪到了我的后面,手指点在我的额头上,对许佛说道:“果然出问题了,端木森自己引发了双重恐惧,会有双重恐惧的人很少。一般的人,都有一个恐惧的根源,虽然表面上会害怕很多东西,可是根本只有一个。但是端木森不同,他恐惧的根源有两个,现在第二重恐惧已经和端木森接触,并且第二重恐惧不受我的操控,这么下去端木森会被第二重恐惧侵吞,心灵和魂魄都会破碎,需要我强行控制吗?”
罗切特望着许佛,等待许佛的答案,许佛看着我,却摇摇头说道:“虽然他还没有学会如何战胜恐惧,但是至少他应该有能力逃出恐惧,如果连逃避恐惧都做不到,他也算废了。你不用插手!”
罗切特一愣,然后微微皱眉头担心地说道:“可是他要是真死了,司马天那边会不会不好交代?”
许佛冷哼一声说道:“我徒弟要是发怒,我接着就是了。”
我站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之中,造天之力离开了我的身体,回到了罗焱的身边,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力量,他将造天之力收回去了。
我左手的道力释放出来,却看见头顶上有无数叠加起来的阴阳双鱼图在旋转,数不清的数量,不是几十张,不是几百张,不是几千张,看不清楚,计算不清!
罗焱手指轻轻滑落,却看见满天的阴阳双鱼图轰然落下,我释放出来的道眼打穿了数百张阴阳双鱼图后,却被更多的阴阳双鱼图压成了碎片,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如同五岳临身,重的我直不起身子,双腿不断地打颤,快要站不住了,我抬起头对着罗焱大喊道:“祖师爷,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出手?”
可是阴阳双鱼图却轰然间压在了我的背后,将我重重地按在了地上,恍如西游记里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
即便孙猴子不老不死,力大无穷,还是逃不出这一座佛祖降下的大山。
我看着远处的罗焱,他向着我慢慢走来,黑色的外套微微古董,头发在空中不断地飘荡,嘴上的青烟在风中不断地飘荡,走到我的面前,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低声说道:“因为,你让我很失望……”
失望,我让他很失望……
我曾经听见过他说这样的话,可是用的不是这样的表情,那时候罗焱救我的时候,对我说这句话,是因为想要激励我,可是此时在我面前的罗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是带着一种极度厌恶的表情,如同看见了自己仇恨的人一般。
我将头埋进黑暗中,听见面前的罗焱继续说道:“弱小,如此弱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还是老样子。当年我救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依靠在我和蒋天心的身后,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因为你心中其实一点都不渴望力量,你渴望的是平静的生活,所以你不会变强!”
他的脚踩在我的脑袋上,将我往黑暗之中深深地踏,每一脚踩的都不中,可是却代表他对我的不认可,他的确应该对我失望的。
不仅仅是罗焱,大叔,白骨,断情人,慕容飞鸟他们应该都对我很失望吧,如此弱小,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
可是,仅仅有一点,我面前的罗焱说错了,我的脸深埋在这片黑色的空间内,可是当眼前的罗焱再一次踏在我的头顶上时,我却大声喊道:“有一点你说错了,我渴望力量,很渴望力量!”
这时候,在小剧院内,许佛看着我,居然见到我背后的脊椎慢慢散发出光芒来,片刻后,整根灵觉全部都亮了起来,罗切特颇为惊奇地笑道:“看来,他要逃出我的幻境了,不过,这么高强度的灵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灵觉成长强度好像比您还高吧。”
许佛沉默地点了点头,而在幻境之中,我的大脑开始不断地清醒,就好像是不断地有冷风贯穿我的大脑,很冷,可是我仿佛能够看清这一片幻境,眼前的所有一切都开始变的模糊起来。
黑色的空间,罗焱的脸,各种各样幻境中的声音,一点点变的模糊,我身子越来越轻,抬起头,看见头顶上有一道光,仿佛是这片黑暗空间的出口,但我的身子轻轻飘进这片光之中,我整个人一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整个脑袋一片空白,大口大口的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从在这种近乎昏厥的感觉中清醒过来,抬起头,看见头顶上是小剧院金色的天顶,在一点点低下头,看见许佛和罗切特坐在我的对面,我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点点站直身子,说道:“你,对我干了什么?罗切特!”
罗切特见到我发起火来,立刻笑着往后跳了一步,然后说道:“许佛大人,还需要你解释一下,不然这小子和我动手的话,我会失手杀了他的。”
许佛点点头,瞟了我一眼后将事情原委告诉了我,我一怔,摸着自己的脑袋,低声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我刚刚面对的是自己内心中的恐惧,我看见了鸿元和罗焱,也就是说,我害怕鸿元就算了,我居然害怕自己的师祖!”
罗切特摇摇头,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摸了摸下巴后说道:“你害怕鸿元,是因为你害怕自己没有逆天的方法和力量,你害怕罗焱,却是因为,你害怕罗焱对你的不认可,换句话说,你害怕的是你无法代替罗焱完成逆天,甚至可以说,你害怕的是自己不过是罗焱的替身,却没做好替身的工作。总而言之,你害怕的事情是两件,缺少力量和缺少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