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声翻译器本来就不是机器翻译,我身后的车子里坐着一个翻译官,这翻译官并非直属于阴阳寮,而是木梁纯子的朋友,请他来做我的翻译。在奈奈子清醒之前陪伴我。所以对面这小黄毛用日文说了一句什么话我一开始还没听懂,木讷的表情让四周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而身后的翻译官也没敢直接说,告诉我这句话的还是小囧,而且翻译的还相当到位。
“小囧,他是这么说的吗?”
我开口问道。
“是的。”
小囧点了点头,虽然在06年接近07年那会儿,我的确是没什么穿衣风格,和老家伙们见面最多就是一套道袍,而私底下也不怎么上街,就算上了街也是体恤衫加破球鞋的模样,可也没至于被你个小黄毛给嘲笑。
回头瞄了他一眼,笑着走了过去。对方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对方下意识地后退,可刚往后退了一步,就感觉自己的双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拉了一下,低头看去,居然是藤蔓从地面下蹿了出来,困住了他的双脚,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很轻,看似毫无力量,但是当手掌落在其肩膀上的一刻,能够听见轻轻地脆响,我依然笑眯眯的样子,而对面的黄毛脸色却是一变,看的出他已经感觉到了疼痛。但是一直强忍着没有说出口。
“多多关照哦。”
我将手收回,他明显感觉到肩膀上微微放松,就连脸色也变的好看起来。我背着手转身朝房子里走去,身后的他脸色铁青,伸手揉了揉肩膀,深深地看着我。
六本木地区是东京最繁华的地区之一,日本有一个挺有意思的现象,这一点和中国的上海或者北京都不一样,作为大城市,在白天工作时间,路上很少会看见人,只有在晚上或者下班时间,人群才会熙熙攘攘地从各个大楼里跑出来,向着外面涌,所以街面上特别冷清。
进了大厦。一直坐电梯到了最上层,出了电梯后就看见铺着厚实地毯,两边站着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一边引路一边负责保卫工作。
翻译官是不允许进去的,因为毕竟也不是阴阳寮的人。有小囧在沟通倒不是问题,顺着长廊走到了尽头,在那里是一间巨大的会议室,大门一半敞开着,能够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小囧翻译翻译呗。”
我站在门口没进去。
“似乎是争吵的声音,但是他们语速都比较快,还带着一些关西腔,所以我听不太懂,不过可以肯定,夹杂了一些脏字,而且吵架的内容我想主人应该也是知道的。内务部和外务部因为八尺琼勾玉而争吵,原因知道了,内容就不怎么重要。”
小囧的话倒是没错,我点了点头,正要推门进去,身后的黄毛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也走了过来,和我又照了个面,没说话,他低着头径直走进了会议室内,推开门的一刻,我看见里面是一个巨大的会议桌,长条形,两边坐的人数并不对等,左边我看见带头的是木梁纯子,身边坐着的只有寥寥几个人,其中就有奈奈子。在她的对面带头的是渡边任一,内务部那边坐满了人,还有的要加位子坐在后排,显然内务部势大。而在圆桌的顶端,也就是中国话里的上首位置,还有三把椅子,不过现在是空的,应该是阴阳寮的真正头领。
黄毛进去之后,坐到了外务部这边,让外务部的气势提高不少,小囧奇怪地看着我问道:“主人,你怎么还不进去啊?”
我靠在墙边上,笑了笑说道:“还不是时候,就在这里站着,看看情况,你能翻译的就多翻译。”
我退到一边的走廊隔空处,里面的争吵连绵不休,不过木梁纯子和对面的渡边任一都没说话,外务部虽然人少但是战斗力的确是强,因此内务部虽然叫嚣的厉害,可却也不敢攻击外务部,双方的僵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争吵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我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传来,因为铺了地毯的缘故,所以走路的时候声音并不响。回头一看,见到一个身材挺拔,身板厚实的老头走了过来,我天生拥有的灵视效果这些年倒不怎么发动,只是见了这老头之后居然发动了一下,仿佛看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巨大的黑熊正在一步步走来,全身充满了恐怖的霸气,虽然隐藏了锋利的爪子和可以咬碎一切的獠牙,但是那破体而出的力量却不是能够隐藏的了的。
“头儿,还请这里走……”
两个黑衣人明明都有一米八十多的身高,和这老头也就差不多的身材,但是在气势上就比这老头要弱上了一大截。
老头踱步走来,在经过我面前的时候微微停下了脚步,看了我一眼,旁边的人都错愕地盯着我们,我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这个动作让四周的人大吃一惊,一个个就和见了鬼似的。老头自己也有一些吃惊,随后目光落在了我身后背着用白布包裹着的断刀上,我用中文说了一句:“我是中国人。”
他没什么表情变化,转身走入了会议室内。等他们走进去后,我笑了笑说道:“这老头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阴阳寮的阴阳头,也就是阴阳寮最高长官。实力还不错,能够让我产生灵视效果的人都是有些底蕴和本事的。”
老头坐在了上首第一个位置,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坐在左右两侧,按照古代的机制,这两个位置上应该是没有人的。但是以现在阴阳寮的机制来看,这两个人应该是类似次长的地位,也就是中国话里的副级干部,而阴阳头是正级干部。
争吵因为阴阳头的到来而停止,会议室内一下子变的非常安静,老头没有说话,旁边的黑衣人给他点了根烟,他穿着墨绿色的日式和服,靠在椅背上,抽烟的时候这些烟雾竟然没有散开,而是一缕缕地从空中往下落,盘踞在烟灰缸中。
直到抽完这根烟,都没人说话,他将烟头掐灭在了烟灰缸中,开口说话,声音浑厚,说话语速很慢,小囧因此能够很好地进行翻译。
“他说话虽然慢,但是夹杂着不少类似中国文言文的古语,好像现在指出了双方争吵的无意义性,然后现在说的是,希望双方放下成见,将关岛逃出来的第三个妖怪给抓回来。”
小囧开口翻译,说了一个大概,就在此时,渡边任一终于开口说话了,站起身来对着阴阳头鞠了一躬,随后说道:“之所以发生如此大的动乱,甚至现在威胁到了日本的根基,在我看来还是因为我们阴阳寮内部的斗争,作为日本对抗灵异世界的唯一机关,我们肩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的一举一动甚至影响着整个日本的动乱,因此,阴阳寮必须统一。如今关岛事故不过是给我们提了个醒,将来还有可能发生更多类似关岛事故的案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内部的矛盾。必须要分清楚八尺琼勾玉的回收和保管到底交给哪一边。还请阴阳头定夺。”
他说完之后,木梁纯子只是站起来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们将八尺琼勾玉的回收和保管交给你们,你们能坐的到吗?没有我们外务部的A级战斗力,你们内务部难道端着机关枪去和古代神明的魂魄作战?”
这样的嘲讽却说的很在理,可就在这时候,渡边任一伸手招了招,没想到的是,一直坐在外务部这边的数人居然站起了身来,随后走到了内务部的那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