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里,民警正在给秦雪梅录笔录。
“你说当时你就在房子旁边,那看见他着火,为什么不上去救他?”
民警问道。
“正在下雪,我以为火会熄灭。”
秦雪梅低着头。眼睛一直盯着地面。
“那当你发现火焰没有熄灭,为什么不打电话报警?”
民警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
“我没有手机。”
秦雪梅依然低着头。
在辖区内发生命案,还是离奇的如同自焚一般的命案,这让眼前的民警都不太高兴,大冬天的还要加班,而且还要想办法给一个身上臭烘烘的女人录口供,他们感觉尤其心焦,见秦雪梅一直低头看着地面,顿时不满地说道:“能不能把头抬起来?我和你说话呢。”
秦雪梅慢慢仰起头,天生驼背的她几乎不怎么看人?显得很费力的样子,但是却还是勉强仰起头,开口说道:“我是驼背。”
“现在死了人了你知道吗?怎么看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个人死了,你就不惊慌吗?”
民警被秦雪梅的态度给弄的有些暴躁。说话声音也开始变的高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不就是死了吗?”
秦雪梅无所谓地说道,民警猛地一拍桌子,惊的整个派出所都看了过来,民警喝道:“现在是出了人命,你怎么能这么冷静?难怪老话说的好,丑人多作怪,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秦雪梅重新低下头,看着地面。但是一直闭着的眼睛却忽然渐渐睁开,微弱的火焰光芒从眼睛里透了出来,还有九天的生命,杀了他,杀了一切对我不公平的人!她手心里的符印开始发烫!
却在此时旁边派出所的所长走了过来,拍了拍年轻民警的肩膀说道:“你态度不对啊,怎么可以对人家女同志这样说话。快给人家赔礼道歉。”
“但是所长。她那态度。”
年轻的民警有些不愿意。
“哎!我们是人民警察,你这是什么话,让你赔礼道歉。听见了吗?”
派出所所长不高兴地喝道。
“对,对不起……”
年轻民警转过头来,对着秦雪梅点了点头说道。
秦雪梅没答话,派出所所长走过来说道:“我看你也是受到了惊吓,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这是五百块钱,你自己给自己买点吃的,辖区里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你,也不容易。”
他放了五百块钱在桌子上,秦雪梅却没拿,转过身,驼着背低头走出了派出所。
“你不知道啊。这也是个苦命人,从来没过一天好日子,生下来就是畸形儿,你要是这个样子,别人还对你不客气,你还能好好和人说话?以后做工作要看对象,刑警大队那边的法医已经检查过了,是被单被短路的电线点燃了,然后给烧死的。现场电线也有烧焦的痕迹,所以,这事情就这么结了,我们负责善后工作。”
派出所所长收起了五百块钱,说完后看着走出派出所的秦雪梅,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秦雪梅走出了派出所,悄悄地走到了后面的巷子里,这已经是她的习惯了,能走小巷子就不走大路,能沿着墙根走就绝对不走路中间,能往阴影里面钻就绝不要晒太阳。
“为什么没有出手?”
毛舜站在小巷子内看着秦雪梅说道。
“他们没有惹到我?”
秦雪梅没有抬头,但是当她听见对方说话的声音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还有九天的生命,你就这么度过吗?没有惹到你?你难道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吗?还是说,你听见了而假装不在意?他们骂你是丑八怪,他们歧视你长的难看,他们说你丑,你难道都么听见吗?”
毛舜走过去开口说道。
“我本来就不好看。”
秦雪梅向后退了一步,本能地不想靠近毛舜。
“所以你就认命了吗?所以这最后的九天生命你也要用这样的方式度过吗?如同过去一样窝囊,向之前过去的二十多年一样被他们歧视,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这就是你最后结束自己的方式吗?我们可以如同烟火一样绚烂,他们不曾记住你的名字。他们记住的只有你丑陋的模样,即便是在你死后,他们还是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当初家里附近有一个长相特别丑陋的怪物。可是,你是怪物吗?是你自己选择变成这样的吗?是上天给你的,他们不该如此不公平地对待你,不该歧视你,你没有错,是他们的错,对吗?”
毛舜开口喊道。
秦雪梅眼睛一点点地低下,就在此时,身后走过来几个年轻的男学生,大概是中午放学回家吃饭,都是附近的邻居,也是经常看见秦雪梅的,远远瞧见了秦雪梅后笑道:“哎呦,这不是那个怪物吗?”“我和你打个赌,我敢碰她一下。”“你敢吗?你要是真敢我给你十块钱。”
她变成了一场可笑的赌局,三个人走了过来,提出打赌的那个男学生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秦雪梅的肩膀,随后回头喊道:“看见了吗?我碰了,十块钱啊!不过真是脏死了,真脏,哈哈。”
他们向着远处走去,毛舜回过头看着秦雪梅说道:“你,还剩下九天,别忘记了。”
数秒钟后,小巷子里猛然间烧起了恐怖的烈焰,不远处的派出所听见报警,立刻冲了出来,此时火焰很旺,附近的火警还没到,都是邻居帮忙在救火。
“有三个男学生在里面!有老张家的孩子!快进去救人啊!”
有人喊道。
可是火势太旺了,谁都进不去,此刻,派出所的所长身先士卒,开口喊道:“弄桶水来,我进去!”
冷水浇在身上,他裹着是被单冲了进去,却看见三个男学生已经被火焰烧死,地上就剩下三具黑色的干尸。
“还是来晚了。”
所长用布捂着嘴巴,嘟囔了一声,却看见一个人站在火焰中间,那是驼着背的秦雪梅,瞎掉的眼睛已经睁开了,眼睛里跳动着火红色的烈焰,回过头看见派出所所长。
“你怎么会在这里?快出去!”
派出所所长冲了过来,却看见秦雪梅手上亮起的符印,他大吃一惊地说道:“是你放的火!那个流浪汉也是你烧死的?”
秦雪梅有些慌了,向后退了两步,派出所所长追了上去,大喊道:“你别跑,是不是你放的火?你别走,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秦雪梅跑不快,很快就被追上了,就在被派出所所长抓住手的一刻,她毫不犹豫地回过头,一掌推在了派出所所长的身上,烈焰立刻在对方的身上燃烧起来,但是湿漉漉的被单却没有马上被点燃。
“跟我走!跟我回去!”
派出所所长喊道。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毁掉欺负我的人,杀光他们!你松开!”
秦雪梅嘶喊着,却没有派出所所长手上的力气,推不开对方的手,挣脱不了束缚,然而就在这个瞬间,她那只燃烧着的眼珠子中忽然射出了一道烈焰,瞬间洞穿了派出所所长的脑袋,将脑袋射穿了一个大洞。
“你,会被烧死的……”
这是派出所所长最后说的话,自己倒在了火中,秦雪梅捂着发烫的眼睛,冲出了火海,接着四周发生爆炸,围观的人群受到波及,十多个人受伤,混乱之中,秦雪梅冲出了人群,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