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咬得松点的话,牙齿与牙齿相撞的声音就可能传出去。
就在这忠正的耳边。突然——“有……有人!”响起了侍从的声音。
“什……什么?”车子停住了。
忠正的脸上失去了血色。
“是……是女人!”“啊!”忠正发出痉挛的声音,他惊呼:“掉头!快掉头!快把车头掉过去!”忠正不曾向外边看一眼,车身就在桥上掉转方向,疾驶到来。
忠正面色苍白地回到宫内,可是由于自己,十么也没看到,当别人问他:“怎么样?”他无话可答,只得说:“一个女子站在那儿。”“发生了什么?”“不是说了吗?一个女子站在那儿。”“你看见了吗?”“呃,嗯。”“长得什么样?”他被问得语塞,无言以对。
这时候,其他人从侍从哪儿打听来了消息。
于是真相大白。原来是侍从看见对岸桥畔依稀站着一个似乎是女子的白色影子,忠正只是听了侍从的报告,连一眼也不曾朝外面看过,就驱车返回来了。
“忠正大人只会说嘴。”这样的风言风语便传播开来。
随后前往三条东堀川桥去的,是一个名叫梅津春信的武士.也是值夜的时候,藤原景直将这位梅津春信带了来。
在宫廷中,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不久前,单枪匹马将三个闹得都城上下不安的强盗制服了的,便是这个人物。
宫中接到密告说,三个强盗准备闯入油坊作案。于是他便扮做油坊小厮守株待兔,等三个强盗摸进来时,斩杀了两个,活捉了一名。
三个强盗行劫时,见了女人便奸淫.倘若有人看见他们的脸,便一律当场杀人灭口,三个强盗同手下使唤的两个爪牙,因为分赃不均而发生内讧,一个爪牙被强盗杀死,另一个九死一生逃出来.于是密告了三个强盗下一步的作案计划。
三人摸进油坊时,春信站在黑影里,问道:“喂,你们便是强盗吗?”一个强盗一声不响地拔出刀来。
“啊呀!”大吼一声,一刀劈了过来。
春信闪身让过这一刀,踏进一步,将手中所执的长刀深深地刺进了这个汉子的颈脖里。
第二个汉子举刀砍过来,春信拔出刀来,顺手向上一挑,就势砍落下去。刀刃从汉子的左肩向下斩了过去。
对第三个转身九逃的汉字,春信从背届喝道:“不许逃!逃就一刀斩了你!”听到这一声怒吼,那汉子扔下手中的长刀,双膝跪在地下。乞求饶命。
等到在外面守候的官员进来时,三个强盗中有两个已经毙命,活着的一个也被反剪双手,捆得如同粽子一般。
这桩事件就发生在这个春天。
春信是力大无比的武士。
其力量之大,据说能够用手指抓着马蹄,生生把它撕裂下来。听说有一次天皇为了测试他的力气,曾下令将三件弄湿的狩衣叠在一起,让这位春信徒手去拧。结果他竞若无其事地把它拧断了。
“怎么样,我想请这位春信到桥边走一遭。”带春信来的藤原景直说道。
“哦,有意思。”“这是桥头女和春信的较量嘛。”于是决定由春信去。
景直问,是否需要派人同去。
“我一个人就够了。”春信说着,走出了宫廷。
于是春信单独一人徒步前往堀川桥。
“哎呀,到底不愧是春信大人。”“这才是真正的武土气概呀。”值夜的人们七嘴八舌赞扬春信。然而,春信却迟迟不归。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时间流逝.终于到了早晨。
东方泛白,天已渐渐亮了,三四名侍从去堀川桥边打探,发现在东桥头,春信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春信被抬回宫廷,终于苏醒过来。据他说事情是这样的——走出宫廷时,细雨如雾,可是走到桥畔时,雨已经停了.变成了雾气。
春信一手举着火把,腰际悬着斩杀了两个强盗的长刀。
春信脚踏着桥板,一步一步走在桥的中央。
走过桥去一看,果然,东头桥堍立着一个身穿白色的短褂和浆裙的女子。
春信迈步走过去。
“啊,春信大人。”女子低声呼唤春信的名字。
春信停住脚步。
春信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女子。
细长脸庞,肤色之白,不像是此世之人。
皮肤自得几乎透明,似乎可以看得见背后的东西。
仿佛是由弥漫的雾气凝结而成的女子。
为什么这个女子知道我的名字呢?看来一定正是妖物。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春信大人的勇武,都中上上下下谁人不知!”“可是,名字倒也罢了,怎么连我的相貌也知道?”嘻嘻。女子抿起薄薄的嘴唇,微微一笑。
“因为春信大人从这桥上来来往往走过好多次,邪时就已经记住了。”诚如女子所言,春信的确曾经好几次经过这座桥。
话虽如此,其实不仅春信,满城的人们都从这座桥E走过。
还没采得及问,女子却先开口了。
“春信大人,今有一事相求,盼望大人同意。”“你先说说看。”“是。”女子行了一礼,用右手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
仔细一看,女子的右掌上托着一小块白色的石子。
“那是什么?”“务请春信大人帮忙拿住这石子……”“拿住这石子吗?”“是。”“光是拿着就行了吗?”“是。”说着,女子把那白色的、圆圆的小石子般的东西递过来,春信不觉用左手接了过来。
好重。
看上去是个小石子,重量恐怕要相当于大过手掌的石块。
他右手执着火把,却几乎情不自禁要添上右手去托住它。
“哦?”拿上手之后,那石子好像在手中慢慢地变得重起来。
不仅如此,随着重量的增加,那小石子在手中越变越大,而且越大便越重。
“哦!”春信哼出声来。
那白色小石子居然还发热,而且捧在手中仿佛有脉搏跳动一般,忽而膨胀开来,忽而又缩小了。膨胀时便长大.缩小时要比膨胀时略小些——但却绝不回到原先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