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荒凉破败,看上去像是很久没人住了。”接着,道满看到了那个刚从梦中醒来的女人。
女人睁开眼一看。在她面前出现了一个衣冠不整、奇模怪样的老法师。
可女人望见道满一点也不感惊奇,反倒是道满给那女人缠住了。
道满这样叙述着。
“你给她缠住了?”晴明问。
“是啊。”道满点头说。
女人打量一番眼前的这位老人,开口同:“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是阴阳师,叫道满。”“既然是阴阳师,那么,施咒的方法应该知道好多种吧。”“啊。略知一二。”“那就拜托了。”女人在那里撑起双手。
“什么呀?”“请教给我一种吧。”“你说什么?”“我想杀死一个人。”从女子的嘴唇,徐徐地吐出青白、冰冷的火焰,女子的脸上充满悲凄之气,美丽得叫人胆寒。
“我动心了。”道满低声告诉晴明。
夜色笼罩着长长的沉默,道满紧闭嘴唇,好像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当时你就教她前往贵船神社,丑时参拜水神?”“嗯。”道满点点头。
“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啊。”“你知道这个女人的事情吗?”晴明问。
道满又点点头。
“可是,今天晚上,最好从济时的口中讲出来。”道满说。
“你不阻止我了吗?”“我不拦你,你去好了。”“可以吗?”“没关系。”“我想请教一件事。”“哦,什么事?”“那女人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吧?”“我不知道,那不是我的事。”道满回答。
“哦。”“晴明,你见她想做什么呢?阻止她施咒吗?在不同的场合,也可能会杀死女人自己吧。不过也就这么回事吧。至于内心——”“至于内心?”“晴明,与人相关。就是与悲哀相关……”“久违了,我做了一个梦。”“道满大人——”晴明用从未有过的柔和声音喊着道满的名字,说:“你给她迷住了?”道满没有答复,而是代之以笑,他声音低低地,哧哧地笑起来。
“晴明。你想拿大道理来劝那个女人吧?”道满说。
“如果劝解她,会让她心服口服吗?我们所能做的,也就到这种程度为止。怎么办,晴明?你是我的话,会怎样对待那个女人呢?”看上去,道满像是在哀求晴明帮他做点什么的样子。
道满还是低声浅笑着。
“你真糊涂呀。晴明,一牵涉到人……”道满说着,转过身去,哈哈大笑着。
道满的背影朝远方飘去,一会儿就不见了。
晴明的身边,博雅痴痴地站在那里。
博雅的脸上血色尽失,身体在微微发抖。
“晴明——”博雅的声音像是快要窒息似的,低声说着。
“事情一清二楚了,博雅。”晴明说。
“嗯。”博雅如鲠在喉,只能点头同意。
“跟你说的一模一样啊,晴明。我明白了。自从听到实忠说的故事,我就明白了。”“……”“就是那堀川桥边的女人在诅咒藤源济时大人。你早就清楚了吧,晴明……”“嗯,清楚。”“为什么你不说出来?”提问之后,博雅又摇摇头。
“我明白了,你是为我考虑才没有说出口的。”“我真感到可怕,竟然是她在诅咒藤源济时大人。这砷事说出口都是很难的。”好像在忍受着朝他的身体袭来的痛楚般,博雅扭过头。
“这把琵琶,当时她在牛车中就曾弹过啊。”手中的琵琶,博雅仿佛抱得更紧了。
博雅转向晴明,脸像哭泣的孩子一般。
“不会出什么事吧,晴明?”声音十分痛楚。
“你说的是什么事?”“总会出点什么事的。会不会性命攸关呢?”“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晴明?”“现在我们约好的,是去救济时大人的命,就这么~回事,其他的事情根本没有谈过。”“万一能保住济时大人的性命,那,施咒的女人会怎样呢?”“……”“晴明,会怎样呢?”“抱歉,博雅,现在我所能说的,只能说尽力而为,至于以后的事,我无法答应你。把咒拦回去这种办法。也只有回避。再想一些别的办法吧。”“嗯。”“要不,就不去了吧。我们就这么回去,接着喝喝酒吧,博雅……”博雅望着晴明,痛苦地说:“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的声音饱含着悲怆。在他的耳边,还回响着那个女人的哀求声:“请帮帮我吧,博雅大人——”“怎么办?”晴明轻声问博雅。
“噢……”“走吧。”“走,走吧。”博雅口气僵硬。
“走吧。”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