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寒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周屿一眼。
周屿马上明白过来,上前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凌子寒的声音更低:“我杀掉他好多次。”
周屿一下就笑了,拍了拍他的肩:“那接着玩吧,别理他。”
那个孩子却有点像学校里的那种霸王,见没人开口承认,便指挥着旁边的不少孩子到处去看。有个小男孩便钻到了凌子寒的这台机子旁,看了一会儿便大叫:“大哥,就是他。”
凌子寒看了他一眼,一时有些犹豫起来。
听到叫声,其他孩子立刻朝这边飞奔过来。
那个虎背熊腰的孩子虽然比凌子寒矮一个头,气势可要霸道多了。他看了一眼机器屏幕,抬手就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骂道:“你他妈的,专门找我麻烦,是什么意思?”
凌子寒被他搡得踉踉跄跄直往后退,嘴里喃喃地说:“是你先来找我打的。”
周屿却没有扶他,反而佯装接电话,冷静地闪到一旁。
那个孩子气势汹汹地叉着腰,指着他大骂:“你这混蛋竹竿,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就敢来找死。他妈的,我谅你也不敢来挑我,说吧,是谁叫你来的?西门一刀还是北斗星?”
凌子寒听得一头雾水:“没有……没谁叫我来……我就是……自己来……玩玩……”
此话一出,周围的那些孩子纷纷鼓噪起来:“大哥,他一个外来人居然敢一直扁你,太不给你面子了,捧他。”
那个孩子也颇有大哥之风,闻言立即一挥手:“上,他妈的今天我要把这根竹竿掰成两半。”
立刻,20来个孩子一涌而上,拳脚齐下。
凌子寒无法还手,只皱着眉一直往后退,不久便被孩子们追上,围住了痛打。
周屿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见他虽是勉强抵挡,却实在是不成模样,敢情是个纯粹的书生,打不来架,于是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周围马上出现了几个精悍的年轻人,一看周屿的眼神,便立刻过去,三下两下便把那些孩子远远扔开,将凌子寒从地上拉了起来。
周屿赶紧过去,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打伤了没有?我接个电话的功夫,怎么就出这种事了?”
凌子寒的额角青了一块,揉皱的衣裤上满是灰尘和鞋印,显然被踢打了不少下。他似乎强忍着疼,努力微笑了一下,说道:“我没事。”
周屿便拉着他往外走去:“算了,我们回酒店吧。”
凌子寒一路上都没说话,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周屿也没说什么,脸上神情始终很温和。
刚刚走进大堂,便有个非常漂亮的酒店女服务员过来,很客气地对凌子寒笑道:“请问您是1827房的客人吗?”
凌子寒点了点头。
那女孩子微笑着说:“哦,是这样,我们今天有个会议安排,所以得调整一下您的房间。您看给您挪到20楼可以吗?”
凌子寒立刻说:“可以,没问题。”
那女孩马上对他躬身道:“实在太感谢了,那麻烦您跟我到总台换一下房卡。”
凌子寒便从口袋里拿出房卡,跟她去总台换了一张。
周屿在电梯口等他。凌子寒不等他问,便说道:“换了2039房间。”
周屿点了点头,便与他上了电梯。
两人默默地出了电梯,找到了新换的房间,周屿却并没有进门,只是温和地道:“你洗个澡就休息吧,晚上我和阿敏来找你吃饭。”
凌子寒微笑着轻轻点头,便关上了门。
周屿在房门外站了一会儿,这才迅速走到过道的另一边,按下了门铃。
门一开,里面便传来嗡嗡的说话声,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门边一左一右站着四个大汉,其中一人对他伸出手来,礼貌地笑道:“屿哥,你的枪。”
周屿知道这是由五梅帮和日月会共同派出来的人,负责暂时保管每个人身上的武器,确保到这儿来的两帮首脑的安全。他从腰间拔出了银色的“沙漠之鹰”,递给那个日月会的兄弟,随即举起双手。五梅帮的两个人过来,上上下下地搜了一遍,随即客气地对他一躬身:“屿哥,请进。”
周屿沉着脸,大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非常大的豪华套房,除了大厅外,里面还有两个卧房。宽敞的厅中铺着厚厚的地毯,有两组沙发,靠墙处还凌乱地放着几张软椅,有另一面墙上是一整排屏幕,分别显示着凌子寒现在住进去的那个新房间。
他正在浴室洗澡,氤氲的热气在豪华宽大的房间里缭绕,让人看不太清,只偶尔隐隐约约地能看到他赤裸的身体。他有着修长的颈项、精致的锁骨、窄细的腰身和笔直的双腿,在浴室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温润,令人垂涎。他没有用浴缸,只站在花洒下,不停地转动着,大致冲洗了下身体和头发,便用大大的浴巾裹上,关上水出来,打开了电视。自始至终,那几个坐在沙发上的人也没能瞧仔细他的隐秘部位。
看到厅里的那些人,周屿心里仍然有些不舒服,便没有过去,只在一旁挑了张软椅坐下,从口袋里摸出烟来。
那些人听到打火机“叮”的一声,便全都转过头来看向他。
除了郑西仝和他的助手外,另外就是五梅帮的三位老大。高大的张南越、瘦小的郑七隆和英俊的康明是从小一起在东南部一个小镇长大的,他们住的那条小街便叫五梅巷。因此,当他们创立帮会时,便以五梅为名,以纪念童年时代的那段友谊。在五梅帮里,这三个人只以年龄大小排列,权力上不分大小,也没有派别,因而避免了内斗。
看到周屿,张南越的眼睛微微一眯,这才把咬紧的牙关松开,淡淡地道:“原来是屿哥来了。昨晚我还跟阿隆阿明他们说,这么久不见,屿哥可是越发的漂亮了,不愧是咱们道上的花魁。”
郑七隆阴阴地笑了笑:“是啊,我们得靠真本事打天下,人家靠脸吃饭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