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研脸上泪痕犹在,抬眼勉强一笑。
南宫若虚也还记得莫研,朝她温颜笑道:“你师姐在家时常提起你,说你就快升任捕头了,可对?”
因捕快当得颇为憋屈,莫研心中也盼着快些当上捕头,听他这么问,笑吟吟地点点头:“姐夫,我师姐不请我吃喜酒,怎得你也不请我?”
不待南宫若虚说话,宁望舒就轻轻敲了一记她脑袋,嗔道:“还惦着这事!明日我就在醉仙楼摆十桌酒席,就你一个人吃,吃不完可不许出来。”
莫研歪头瞧她,促狭笑道:“就知道你会护着他,有了姐夫就不要妹妹了。”
宁望舒不理她打趣,转而望向南宫若虚,关切问道:“你又坐不惯马车,一路上都未歇息,定是累坏了吧?”
“不累,礼平把车里头安置得很妥当。”南宫若虚微笑道。
看他面色便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宁望舒也不与他争辩,温柔笑道:“我倒有些累了,我们先找地方歇息吧。”
“好,”南宫若虚挽了她的手,“咱们家在京里有处别院,离这也不远,东西又齐全。咱们就去那里,可好?”
宁望舒嫣然一笑,点点头:“你说好,自然就好。”
本还想夜里头可以像从前一般,与师姐并头而卧,絮絮叨叨地谈天说地,眼下看来是不成了。如今姐夫一来,师姐定是要时时陪着他,莫研不等宁望舒说话,便蔫蔫道:“你还是陪着姐夫吧,我去替你拿包袱。”
原也想好好陪陪师妹,但眼下……宁望舒歉然看着她。
南宫若虚看出妻子心意,提议道:“小七若不嫌别院简陋,不妨过来小住。”
“好啊!”莫研闻言喜道,“姐夫你替我留好屋子,说不定我哪天就过去。”
“一定。”南宫若虚微笑道。
莫研随即回屋将宁望舒的行装重新收拾好,拿出来交于她,南宫若虚又把别院的详细地址告诉她,方才与宁望舒上马车。
站在角门边上,一直看到马车消失在拐角处,莫研仍立在原地,脑中的画面仍旧是方才宁望舒夫妻二人立在马车旁的景象。只觉得心里倦倦的,一时也不想回屋去,随意在门廊下的石阶上坐着,怔怔出神……
“小七,怎么坐在这里?”有人同她说话。
莫研心不在焉地抬头,一双剑眉星目映入眼中,却是展昭。她此刻脑中正想着他,冷不防地看见他在自己面前骤然出现,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道:“展……展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展昭怕她冻坏,将她拉起来:“我们进去说话。”
莫研方才出去的急,忘记将镂花铜熏笼内的炭火灭了,此时屋内暖气升腾,她从外间冻了半日,乍进屋来,冷暖交替,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忙取绢帕捂住口鼻。
“……公主……呢?”
她瓮声瓮气地问,倒不是真的关心公主,只不过此刻见着展昭她心中别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没话找话。
“公主已经回去休息。”
“哦。”她似听非听,随口应道。正好一眼瞥见翻毛灰鼠斗篷搭在屏风上,她取下来,放在榻上细叠,心中却是百转千回,终于暗下决心,猛地转身看向展昭:
“展大哥,我想问你……”
看她咬咬嘴唇,似有迟疑,展昭含笑道:“但说无妨。”
“你,可愿认我作妹妹?”她冲口而出。
展昭闻言愣了愣,也未细想,只能应道:“若能得此贤妹,展昭之幸。”
虽然早已料到,莫研还是心中一沉,转回身接着叠披风,头垂得比方才更低了些。
展昭见她没头没脑问这么一句,却又没了下文,不由问道:“小七,你不是想与我结拜兄妹么?”
“以后再说吧。”莫研连头都不回,懊恼地敷衍道。
饶得展昭再聪明,对这女儿家的心事又如何能懂,一时不明就里,被她弄得满头雾水,也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