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萧妹妹莫要嫌弃。”赵渝放低姿态,软语相劝,又掏出自己的丝绢,也不嫌血腥,替先按住伤口。
萧观音果然心中软,未再什么,显是愿意。
耶律洪基笑着望二人,深觉赵渝秉性温柔大度且识大体,对的好感又多层。
不多时,莫研飞马过来,将白玉止血膏交与赵渝。赵渝亲自挑药膏给萧观音抹上,又替包扎好,柔声嘱咐道:“药收着,早晚各抹次,记着几日莫要沾水。”
萧观音头,收下药来。
旁边,萧信也不知何时凑过来,笑道:“玩意好,省得每回出去狩猎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伤着哪里。”
“哥,你又胡说什么。”
萧观音嗔他一句,转而朝耶律洪基笑道:“查刺哥哥,还记不记得前几年送的那匹马?”
耶律洪基其实早已记不清,但自然不能说不记得,只笑着点头
“现下,它也生只小马驹,替相相,看它好不好。”
“好啊!”
辽人爱酒爱马,仿佛是自血液中而来,耶律洪基对马匹自是十分喜爱,当下便想去看。转头见到赵渝犹在身畔,本是自己邀来钩鱼,似乎又不便丢下,正自有些迟疑,便听见赵渝柔声道:
“殿下尽去无妨,玩半日,也有些累,正想回去歇着,暖暖身子呢,”
“公主……”耶律洪基感激温柔体贴,“那公主好些歇息,迟些时候再去探望。”
盈盈辞过众人,赵渝便与莫研同回帐。
“冻煞人了!冻煞人了!”
赵渝回帐中,连头上钗妆都未来得及卸,便合衣缩上软榻,又命侍赶紧将汤婆子灌热水放入被衾中。 莫研看着直摇头:“方才摸的手,都冻成冰。”
“是么……”赵渝裹紧被衾,哆嗦道:“都冻得没知觉。给萧观音上药的时候,费好大力气才没让手抖起来。”
“样可不行,看耶律洪基那家伙摸好几次手,他占没占便宜,咱们倒可以不计较,可他和挨么久,总会有撑不住让他发觉的时候。今日还是摸摸小手,手冷些也没什么,明日若是让他听见牙齿打架,那声音可不太好听。”
“什么叫做占没占便宜,咱们不计较,……行。”赵渝捧着侍端上的热茶,慢慢地饮着,方觉得冰成冰坨的身子又慢慢回来,“不也知道,便是他发觉不,也受不住,实在太冷,下次还是得多穿。”的
莫研手拢在火盆上方,慢悠悠地烘着,忽又笑道:“耶律洪基缩还会来探望,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们好给他下贴猛药。”
“也许他也只是罢,不见得真的会来。”赵渝并未抱太大希望,三年来,耶律洪基从未独身来探望过,估摸着他转个头也就将此事忘。
“那也不难,公主自己不便出面,咱们可以叫宁王殿下请他来,他肯定会来,而且也不会有萧观音在旁碍事。”莫研挠挠耳根,陷入思考之中,“只是他来之后,咱们怎生安排,倒是得好好琢磨琢磨。公主,公主……”
抬眼看赵渝时,赵渝已经歪在枕上,双目微合,显然是倦极而眠。莫研只得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出帐去,再吩咐侍莫要进去惊扰。
回了自己的帐中,先看了乌龟无恙,莫研才安心。此刻在她脑中转来转去的都是耶律洪基身边那长得象方夫人的女子。
看她走路,确实是会些功夫。可大哥说过,她曾经扮成侍卫,那么耶律洪基也许是知道她会功夫才让她这么扮。如果真如大哥所说,她可能会用毒,那么耶律洪基又知道不知道呢?
这些事,她坐在帐中想是想不出眉目,只怕还是得到耶律洪基的营中走趟才能找到些许线索。
冒冒然闯去自然不行,还是得找个由头。莫研脑子转了转,边跳起身出帐,一路顺拐着到灶帐,在那里翻来翻去,找出瓶色泽鲜亮的豆酱汁来,寻个小瓶子倒满,塞好,便往耶律洪基大营过来。
她本就是侍女打扮,除身量矮小些,并无引人注目之处。明自己是赵渝处的侍,奉命送些蒸鱼的调料过来,把守的侍卫并未为难,指明灶帐的位置,便让进去。
因此时距离吃饭还有阵子,故而灶帐也不忙,不过是剥些坚果些繁琐的活计,只有三两个的侍女在内中。 “我家公主今日与殿下钩上不少鲜鱼,所以公主特命将瓶蒸鱼的酱汁送来,蒸鱼时只要浇在鱼身上便可。”进灶间,莫研陪着笑把瓶子交给其中位侍女,“这是们南国的做法,你们不妨尝尝,若觉得好,下次我再送来。” 侍女头收了,抬眼看眼莫研:“就是今日跟在宋国公主身旁的侍女吧?”正好之前捧着心盒子候在旁边,故而认得出莫研。
“对,姐姐还记得我?”莫研笑道。
听她说是,旁边几个侍女都围上来,倒把莫研唬了一跳,以为自己无意间得罪什么人,却听见她们皆笑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有事想请教你呢。”
“请教可不敢当,姐姐们问便是。”
“你家公主衣衫上薰的是什么香,怎得那么好闻,把我们殿下都迷得神魂颠倒的。”
“对对对,还有,家公主用得什么胭脂……”
“……梳的发式……”
……
莫研几乎要被大堆的问题淹没,虽然有些不耐,但怎么也不能扫们的心,遂道来,更附加讲解番养生调理之道,听得们皆是连连头。
到适当之时,轻轻巧巧将话题转,道:“还以为姐姐们中也有我们宋人,所以些应该早就知道才是,难道就没和们聊起过些。”
“我们之间的宋人?”其中侍愣愣,似乎不知道得是谁。
另一个侍女捅捅她:“她说得肯定是唐苓。”
“唐苓?”莫研心中惊,笑道,“可就是今天也同姐姐们站在一起的,瞧她生得瘦小,并不像北方人,应该也是宋国人吧。”
“谁知道她是哪里人,殿下年前出去狩猎,转圈就把她带回来,她的来路谁也不知道。”侍女们对唐苓似乎不太待见。
莫研故作吃惊状,道:“这么说她不是侍女?”
“当然不是,我们也不认得,以前还知道收敛些,现下成天就知道粘在殿下身边,一会儿扮成侍卫,一会儿扮成侍女来讨殿下欢心。”说话的侍女显然看不惯唐苓所为。
“这两夜,看她一直留在殿下帐中,未曾见她出来。”
莫研干笑:“能扮成侍卫,想来是身上会些功夫吧?”
“她会功夫吗?倒看不出来。”几名侍女均摇摇头。
看来再问下去,除争风吃醋之事,恐怕也不出什么名堂来,莫研便找借口要走,临走又对那几名侍好言好语,请们若还有梳妆打扮上的事尽管来找自己,自己必会细细与们听。
此时外间传来个女子声音,不大,有些高:“送盘茶果到殿下帐中!要快些!”说完,便听见脚步声走远。
侍撇撇嘴,朝莫研道:“瞧,就是那位唐苓!还真把自己当主子,差遣起我们来。”
“是唐苓的声音……”
莫研似有所思,转瞬回过神来,正好怀中荷包里还有几星散香,些在京城虽不值多少钱,但到此处赫然身价百倍起来,拿出来送与们,才被侍们千恩万谢地送着走。
回营的路上,因脑中想事,走得慢许多,慢悠悠地往前踱。
唐苓,竟讲得口川蜀口音,若是再加上会用毒……难道子竟然是四川唐门的人?唐门虽是江湖大派,但与朝廷向来并无牵扯,如何会参与到叛国之事中,却是怎么想也不明白的。
行段路,身后有马蹄声过来,忙往路边躲闪,想让马匹过去。
来人却缓下速度,唤道:“丫头,怎么一个人在里晃荡?”
莫研回头,见是宁晋,身后还跟着吴子楚,再往后是大队侍卫,马鞍上还挂着些野鹅野鸡,看样子,似乎是刚去水边射猎归来。
“公主与耶律殿下钩好些鱼,送些豆酱汁过去让们蒸鱼。”莫研朝宁晋道。
“大冷的,”宁晋皱眉,“才养好病,不是出来受罪吗,还么慢吞吞地走着。快上来,我带着你回去!”
“不要。”莫研飞快拒绝,“又没多远,溜达两步就到,骑马风大,走着还和暖些呢。”
丫头总有套套道理,宁晋纵然有些恼,却是拿办法也没有,扭头看眼吴子楚,自己翻身下马:“子楚,替把马牵回去。我也走走……暖和些。”
“属下遵命。”
待行人走远,莫研才莫名其妙地看向宁晋:“怎么不早说你想走路,那马不就可以让给我骑么?”
“方才不是还说骑马风大,走路暖和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