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状师

作者:时音

谢茵茵的心都提了起来,好端端为什么又提起她了?她有那么让老夫人担心吗?

老夫人暗自的眸光其实是在试探着看无恨的脸色,无恨眼眸中有微光,但没有说话。

老夫人眼眸一眯:“说句心里话,能看到茵茵这么开心,我知道有多不容易。也知道……这其实都是公子的功劳。”

无恨唇边动了一下,“晚辈……并没做什么。”

老夫人看着他:“公子不必自谦,作为茵茵祖母,自然乐意见到她能一直这么开心下去。正因为有公子在,茵茵许多以前不敢做的事,现在也都无所顾忌了。”

这是因为感受到有了靠山,开始任性妄为了。

无恨目光幽幽和老夫人对视:“老夫人是担心茵茵……因为和晚辈在一起、有危险吗?”

到底是聪明人,不用多说几句就悟出来了。

老夫人半晌方道:“我只是了解茵茵的脾气,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现一个能让她充满底气依靠的人,现在她喜欢这种感觉,于她来说这就如同带毒的糖霜一样,究竟是好还是坏,……这个问题老身也回答不了。”

无恨目光闪烁,带毒的糖霜,这个形容真让他无言以对,“晚辈……会保护好茵茵。”

老夫人看着他不说话。

无恨轻轻地道:“其实老夫人就是不说,晚辈也会这么做的。”

老夫人目光闪动,她来了一趟,自然不止是为了说这些的:“看来公子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无恨疑惑的看着老夫人。

“要保护一个人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对公子这样有能力的人来说,都不算为难。”老夫人也定定的盯着无恨,“老身也相信,公子会愿意护着茵茵,只是,这个护,会是多久呢?

无恨眼内波动了一下。

他似乎终于触碰到了老夫人的弦外之音,一丝愕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老夫人幽幽道:“公子,就算老身不说,你看到茵茵看你的眼神时,你还不明白吗?”

谢茵茵贴着门外,耳朵渐渐升温,祖母,祖母到底是想说什么,她看无恨的眼神……怎么了?

院内,无恨沉默了。

老夫人始终盯着他的表情,“公子,我只想问你一句,如果有一天你和茵茵、只能保护一个人的话,你也会、不惜一切,护茵茵的周全吗?”

这不惜一切四个字,分量可极重了,老夫人要的不是那种随口而说的保护,而是誓言。

而无恨,嘴唇颤动了几下,却不知出于什么顾虑,偏偏是一个字也没说。

耐心等了良久,老夫人从期待浮现了失望:“公子,莫非是不愿意了?”

无恨有些复杂开口:“老夫人……”却还是没有说下去。

见状,老夫人终于禁不住隐隐地冷笑了:“是老身放肆了,竟敢对公子提出如此贪心的要求,也罢,以茵茵的条件又哪里配得上公子?以公子之尊,能在老身这样简陋的家里居住这么长时间,恐怕已经是谢家的光荣。只是老身并不想委屈了公子、谢家庙小,公子还是另寻住处吧。”

这一番话,无恨真的变色了。

谢茵茵呆呆听着不敢相信,老夫人,竟然要赶无恨走?

就因为她那件衣服?

可老夫人脸色铁青,她就是想试一试无恨,一生的承诺太难给,这世上哪个男人愿意被枷锁束缚住,即便无恨现在喜欢谢茵茵,这种喜欢又能维持多久,一阵的新鲜感过去之后,无恨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她的孙女,茵茵,这辈子恐怕就要在苦痛之中度过?

无恨带了一丝沙哑的声音响起来:“老夫人,是要赶走我?”

老夫人声音生硬,冷道:“是谢家,伺候不起公子。”

无恨再次沉默了。

谢茵茵在院子外边,甚至有现身冲出来的冲动。

老夫人明知无恨的身份并不愿意得罪他,可是为了降低对谢茵茵可能的伤害,老夫人宁愿得罪了。

在谢茵茵按捺不住的时候,她脚步一动要出去,无恨的声音传来了:“晚辈知道,老夫人这般生气,是将晚辈当做了那不肯负责任、没有担当、轻浮放浪之徒。”

老夫人脸上神情动了动,却还是板着不说话。

“承蒙老夫人今日对晚辈坦言,晚辈的心中,也有几句肺腑的话……晚辈一个人飘零在这世上多年,早已没什么感受,习惯了一人孤独。但那,都是在遇到茵茵之前。”

“现在,晚辈只希望茵茵这一生,都能过的平安喜乐,无病无灾。若能如此,晚辈于愿足矣。”

老夫人终于动容,“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愿……”

无恨只得隐晦的暗示:“老夫人,世事无常,生命最是难测,何况晚辈还年长于茵茵许多,若有朝一日……,岂不是就无法完成老夫人的请托?”

无恨知道,老夫人现在对他的盲目自信,一切都是源于知道他的身份。

可老夫人也犯了一个天下人都犯得错误,那就是他也会老,会死。

他不敢去想那个可能,一旦发生了,到了那时候那就是无可挽回。

老夫人面色逐渐变得惊呆,她盯着无恨,无恨这是在咒他自己有可能会早死吗?

人生短暂,生死无常,无恨说的这些话完全不像是杞人忧天。

“老夫人,这世上没有人能掌握命运的,即便是在下……有时也并不能逆天改命。”

只觉得无恨的话语中有一种悲凉。

其实,老夫人因为一件衣服上的血迹,就如此害怕愤怒,难道不正是在怕那些命运里有可能发生的诡谲莫测?

相顾无言

无恨抬起目光,终于注视着老夫人:“晚辈可以向您保证,只要晚辈还活在世上一天,就一定不会让茵茵,受到别人的伤害。”

老夫人眼睛呆呆看着无恨,有些湿润:“真的?”

“在下以性命担保。”

老夫人呆呆盯着他,这一瞬间发现这个男人才是真正温柔的人。

“老身误解公子了。”

无恨唇边微微勾起:“而且茵茵可以无忧无虑,都是因为有您在庇佑她,因为老夫人您,才是茵茵最亲的人。”

在他眼里,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家,比他要重要多了。

他只是谢茵茵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