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状师

作者:时音

县衙里,“谢茵茵走了吧?”蔡县令望向李捕头。

李捕头沉声:“走了,我亲眼看她离开的。”

蔡县令的面色终究是松了松,总算,这小丫头她肯走就好,他还真怕谢茵茵赖在县衙,以这丫头的脾气,真不依不饶闹起来,那还真是头疼。李捕头半晌说道:“大人,无恨怎么办?真要……下狱?”

之前,蔡县令告诉他,等谢茵茵离开之后,就要“关押”无恨。既然是关押,显然不会是让他继续住在县衙的院子……

恐怕,谢茵茵要是知道这个的话,就真不会走了。

蔡县令这时背过身去,看不到他表情,只见摆摆手道:“关吧。”

关键是李捕头清楚,蔡县令如果真想关押无恨入狱,一开始就可以这么做了,突然要把无恨下狱,这中间恐怕还有问题。

可现在他也只是听命而已,“属下明白了。这就去。”

而无恨,听说要把他关入狱中,竟然也一点意外都不露,反倒冷笑了一声。

李捕头亲自带了衙役来押他,见他这种反应,更是沉下了目光。他倒是很想盘问盘问无恨,因为对这个人他早就有很多疑问,但理智还是把这些压了下去,这不是他职责该干的事,他也没有这个权力。

最后李捕头只是把无恨带到了牢里,亲眼看着衙役锁了镣铐,便打算离开监牢。

无恨轻轻叫了他一声:“李捕头,请问茵茵走了吗?”

李捕头刚转身的步子就不由自主停住了,他转头,看了一眼无恨:“已经走了。”

“是老夫人亲自来接的吗?”

“……是的。”

听见这句,无恨笑了笑,和他想的一样,老夫人肯定会不惜代价带走谢茵茵的。

“多谢。”他轻飘飘对李捕头说了这句,然后竟然就自顾的靠着监牢的墙,盘腿坐了下来,这般坦然,也说明他可以放心了。

李捕头却是目瞪口呆,盯了他半晌,转身离开监牢。

谢茵茵屋子里,老夫人已经完全了解到发生的前因后果,她没有露出明显的表情,可是屋内气氛极为凝重。

“你应该听他的。”老夫人看着沉默的小孙女,“不该草率的把自己搭进去。”

匹夫才逞愚勇,她希望能劝谢茵茵用头脑,解决眼前这局面。而且,她很感谢无恨把谢茵茵劝回家,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孙女。

但谢茵茵现在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即便通晓所有的大道理,然而敌不过人心,“难道,祖母您就一点都不、为无恨担心吗?”

老夫人闻言抿起了嘴。

“在你和无恨之间,祖母当然选你。便是他真是你亲表哥、在祖母眼里都比不过你,祖母无用,能做的就是拼了这条老命,尽量护你无忧。”

真话说出来伤人,可的确是事实。老夫人再欣赏无恨,那也只是欣赏,不是亲人。

谢茵茵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责怪祖母对自己的关心,只是心中听了这种话还是难受的紧。无恨,在她家已经住了这么多日子了,尤其是刚才踏进家门,意识到,无恨已经不在院子了。

那一阵的心痛真是无以复加。

看着这样的谢茵茵,老夫人眸内忽然就一沉,幽幽的:“而且。我心底也确实认为……他根本就不需要我、甚至你去担心。”

谢茵茵不言语,这叫什么话?怎么就不需要担心了?

“茵茵,他的谋略心机,根本不是你这丫头能比上的,如果换做是你在县衙关着,或许还有担心你的理由,可是他。”

老夫人是真的说不出担心这些话。谢茵茵成日往无恨院子中跑,无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拥有多少能力、她本应该比老夫人看的清楚多了。

所以才说人一旦失去冷静,连双眼都被蒙蔽了。

“祖母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也都没遇见过他这般的人物,小小一个县衙,他若想,困不住他。”这是老夫人的心里话。并不是源于她是唯一知道无恨真正身份的,或者说不仅仅因为这个。

谢茵茵忍不住呆呆看着老夫人,因为在县衙,无恨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就算真到那时候,案子查不出,找不到证据没有眉目,你也不用害怕。县衙……困不住我的。”

可她觉得无恨只是想骗她离开罢了。谢茵茵知道自己没有无恨聪明,这点她很早就意识到了。

而且,还让她查真相。担子全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谢茵茵压力太大了。

“假若我真的没有办法查到真相,到最后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那不还是……救不了他。”在以前谢茵茵不会担心这种蠢问题,可现在的她已经心态爆炸,先有了顾虑和怀疑,这个样子还怎么查案。

“那岂不是,我又害了他??”又是间接被她害?

老夫人紧紧皱着眉,口气有些严厉道:“你现在应该担心你自己,如果真像你说的有人在背后栽赃你们,县令大人看在你的面子暂时肯放你回家,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要是不能赶紧洗清自己的嫌疑,难道要祖母看着你、再次被县衙抓去吗?”

老夫人就是老夫人,几番话已经让谢茵茵服帖了,看着谢茵茵震惊的脸,谢茵茵满脑子都是她怎么才能帮无恨,为无恨洗清嫌疑放了他,根本没考虑过自己的境遇。

老夫人这一席话就是醍醐灌顶,让谢茵茵正确认清现实,认清她自己的处境。根本没精力担心别人,她自己已经置身火炉,自顾不暇。

她要是不冷静,不查清背后阴谋,才是没有退路。形势,立刻就不一样了。

李捕头本来是不打算再去烦扰蔡县令了,可是从牢狱出来以后,他还是没有忍住,又去了一趟。

他现在能猜到一些,就算蔡县令不会明说出来,但无恨,和谢茵茵,表哥?……多半不对劲。

因为无恨太不对劲了。

“大人,已经把人……关进去了。”

蔡县令有些凝重的颔首:“嗯。”

如果真是关押人犯显然不该是如此表情。

李捕头内心活络,直言发问:“到底他是个什么人,竟让王爷亲自下命令、关他?”

那样一个看起来温润,清淡眉眼的男人,刚才在牢里,他张口问话却是只关心谢茵茵。对自己的处境,什么都不问,表现的也有点冷漠,试问谁能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