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万木飘零,倒是那桂花愈开愈盛,即使不cha在瓶中,只要开了窗,一时半会那极浓郁的花香就会飘满整个屋子。
阿妩懒懒坐于窗下,心不在焉地瞧着外面风起叶落,树梢微颤,许是因为天气渐寒的原因,最近这些日子总觉得睡不够,巴不得能多睡会儿,便是起来了也总精神不济,再加上含妃……想到这儿,阿妩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静了一阵子,没想到含妃刚出来没多久就突然传来怀孕的消息,当真是让人好生吃惊,还记得消息传来的那一天,她正好在明心院,阮梅心惊得拗折了手里把玩的花枝,比任何人都意外,隐约间她似乎还说了句什么,可惜没能听清。
含妃……她一出来,最头痛的想必是阮梅心这个王妃吧,更何况还怀了孕,只怕更母凭子贵了,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殿下这几天不就一直呆在她那里吗?!
想及此,阿妩心中不禁有些烦燥,充斥在胸口挥之不去,更引得胃里一阵阵的翻腾,难受得很,流意与画儿忙完了事结伴进来,流意眼尖见阿妩脸色不对忙过来询问,听完后皱着眉道:“娘娘,奴婢觉得真的得找个大夫来瞧瞧,您最近这些日子总是不舒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早些看看总是没错的。”
阿妩拍了几下胸口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得病的,你就是爱大惊小怪。没事地,我歇歇就好了,对了,知道殿下在做什么吗?”
“不太清楚,许是在外院忙着吧!”流意不确定地回答,自无惜晋了郡王后,总有一些官员三三两两的上府拜见。虽说不上车水马龙,但也不像以往那般门可罗雀。自是要比以往忙一些。
“娘娘又想殿下了吗?不过也是呢,殿下都好久没来咱们风华阁了,便是晋了郡王后也没来过,这几日总是呆在点翠堂,偶尔去明心院瞧瞧,偏是咱们这里人影也不见!”画儿掰着手指头在那里说着,她的话惹来流意一记白眼和低声遣责:“你瞎说这些做什么。不是存心让娘娘心里添堵吗?”
画儿闻言委屈地撅了嘴:“我说的是实话嘛,以往殿下往咱们这里来得最多,最近也不知怎的,好像一下把娘娘忘到脑后去了!”
“叫你别说你还说,真气死人了!”流意快被画儿口无遮拦的话给气晕了,叫她别说,她可倒好,越说越起劲了。
“算了。这本就是实情,怨不得画儿说。”阿妩抚着脸颊压下心中的酸楚,振一振精神道:“罢了,不说这些,你们叫上千樱,随我一并去外面走走。老呆在屋里觉着闷得慌!”
府里亭台楼榭,小桥流水,走在廊台上,看底下流水静淌,却不见锦鲤游曳,想是因为天气凉,所以皆躲在底下不肯游上来。
低头看着自己映在水面上地身影,阿妩不由得又想起画儿适才的话来,无惜……他可是已经厌倦了自己,所以连这风华阁也不愿来了?
红颜未老恩先逝。宫中如此。宫外亦复如是,这一点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无惜前段日子不是还很高兴地与自己在一起吗?为什么一下子就变了呢?
怔怔地想出了神,连水面上的倒影多了一个也没发现,直到那一滴不知从哪里落下的水滴令池水泛起阵阵涟漪,打破了水中的倒影;直到一双温暖结实的手臂自背后拥住了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在想什么?”
“啊!”阿妩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待看清背后那人时才定下了神,又惊又喜地唤道:“殿下?你怎么在这里?”千樱等几个丫环早就瞧见了无惜,也早早退至了远处。
无惜浅浅一笑,拥着她一并坐在廊沿下:“好好的为什么哭,可是怨我一直没来瞧你,所以生气了?”
“我才没有哭呢!”阿妩嗔道:“更何况殿下来不来瞧我是殿下地自由,妾身又哪敢有所不满。”
无惜哂然道:“听听这口气,连六郎都不叫了,还说不生气呢!”
“哪有,我只是……只是一时被吓到了嘛!”阿妩不安地扭着身子,却被无惜拥得更紧,轻挨着阿妩的脸颊道:“是我的疏忽呢,本想说忙完刑部的事就好好陪陪你,不曾想晋了郡王后一直不得空,再加上含妃又有了身孕,就更抽不得空来了。”说到这里他忽而有些低落:“府里一直不闻有孩童之声确有些寂寞,好不容易有一个,又……”他似意识到不对,抿了唇不说,阿妩回望了他一眼软声问:“六郎是说赵肃仪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了?”无惜颇为惊讶地问,待得知是兰妃告知的,低叹一声道:“这事你也别往心里去,也许是赵肃仪福薄罢,不能与孩子朝夕相伴。”他瞥了阿妩一眼又转过话题道:“含妃是我的表妹,她的性子我再知晓不过,虽有点不饶人但大体还是好地,这些年府里也多亏得她操持,真要说起来,我欠她甚多呢!”散发垂落在阿妩的颈上,痒痒的如小儿的手在呵痒一般:“我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既可与她做伴,府里也好多添些笑声。”瞥见阿妩不解的目光,他哑声道:“府里以往也有几个姬妾怀过孩子,但都没能平安产下,便是赵肃仪那个也曾受过难,是好不容易才生下的。”
这句话令阿妩身子不知怎地有些发冷,这些真的都是意外吗?一丝疑问在心中盘旋不去,良久才挤出一丝笑:“殿下放心,含妃一定能平安为殿下诞下麟儿。”
“那你呢?你又什么时候为我生个一儿半女?”无惜呵了一口气在阿妩耳边。似如捉狭的笑声令得阿妩粉面一红,声如蚊呐:“这个妾身怎么知道。”刚一说完,又一阵恶心之感涌上心头,而且比以往更明显,她当即挣拖了无惜地怀抱,撑着廊柱连声呕吐,却是什么东西都呕不出来。只是一昧的干呕。
无惜见状忙过来揽了她肩,正要问这是怎么办。突然脑海中灵光闪现,担忧立时化做了惊喜:“定璇,你是不是也有喜了?”
有喜?好不容易将恶心感压下的阿妩被辜无惜所说的这两字给弄得愣在那里,她也有孕了吗?这怎么可能,自己一些感觉也没有,只除了偶尔会感觉恶心。
孩子……属于她跟无惜的孩子吗?一想到这个,心里就盈满了幸福与满足。整个人热得好似要融化一般,只是真的会是这样吗?
“殿下,我真的会是有喜了吗?”阿妩攥着衣裳描花地领口,又是期待又是不敢相信。由于她月事一向有往后推地惯例,所以上个月没来月事,也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只道是和以前一样了,如今被无惜这么一提。才记起这桩事来。
无惜兴奋不已地握着阿妩地手道:“应该不会错,你现在地样子和含妃一模一样。”一下子有了两个孩子,对于子息单薄的他来说,自然是值得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