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日多陪圣皇于宫中,到底静极思动,此番春日尚好,又是纵马狩猎,自然是十分欢喜的。”说话间,赵澜笑坐到周显身侧。
周显搁置了手中之笔,笑叹道:“小君子是在抱怨朕往日多拘束了你,若是不时常唤你来宫中,怕是小君子还自在些,也就不会如此静极思动了?”
赵澜见周显对付他分明游刃有余,神色间便颇为有些气恼。只片刻后,赵澜却又扯了周显的衣袖来擦手心些许污渍,如此倒是叫周显露出几分无可奈何之色。
“瞧瞧你如今的模样,发髻、衣冠都有些乱,不过瞧着也皮实。”
说罢,周显自己不由笑了出来。他俯身稍微帮着赵澜整理了一番发冠。可赵澜大半日林中跑动,难免出了些汗水,此时不换了衣物,汗水尽数闷在衣中,周显又有些担心他回头得了病。
当下只得拉了他起来,语气颇有些责怪,“你瞧瞧你,衣冠不正也就罢了,白日间怕是出了汗。此刻还闷着,也不怕这林中夜风吹了得病。”
赵澜不等说话,周显便叫进了寇连进来。
中帐这儿自是一应齐备的,只赵小君子可不好意思在周显这儿洗漱,自然是不愿的,红着脸就要走。
周显到也不拦他。
赵澜自也有专门的住处,一应布置早就妥帖了。待赵澜到了自个儿处,一番沐浴换洗,索性又叫人送来些东西吃了垫腹,这才往周显那儿过去。
待重新回了,赵澜几步跑到周显处落座笑道:“圣皇,我方才回去可是发现了个有趣的事儿。”
听赵小君子此刻十分有谈兴模样,周显索性搁下笔,稍稍整理衣袖之后就转身认真瞧着赵小君子,“说来朕听听。”
“我今日狩猎碰到了那鲜氐王几人,我见他几人颇为落寞,后送来他们几支虎鈚箭。谁晓得他们礼尚往来,也给我送了些鲜氐才有的新鲜物件儿来,倒是有心。如此也就罢了,他们却是将我认错了,只当我是圣皇的诸位皇子之一。”说罢,赵澜实在觉得好笑,不由捂了肚子笑了起来。
周显一时到也面露几分尴尬之色,说来他同赵澜父亲都差不多年龄,二者是隔了辈分之人。如今赵澜又肆无忌惮说鲜氐王将他错认皇子,周显自也有几分不自在。
又见赵澜实在高兴,此刻笑的眼角都泛出了几分红晕,周显也只得温和着面色拉过赵澜,抬手在他肚子上轻轻按揉。
“好了,如此大笑,肚子要抽疼了。”
“可他实在好笑,哈哈哈,皇父?”赵澜玩笑一般凑到周显跟前唤了一声。
这句玩笑般的‘皇父’实在将周显炸的不轻,一瞬他都浮现了一丝慌乱之色,下意识不由抓紧了赵澜手臂,“不可再叫,不可再叫。”
周显手指都有些轻颤,这实在太过违禁逆乱,赵澜又实在年少。如此唤他,周显自己都要乱了。
赵澜稍稍凝了几分眉心,到也发现了周显的几分不对劲。
周显头一次招架不住赵小君子,便心虚般叫了寇连进送些晚食进来,又叫他送来一壶罗浮春。
如此,赵小君子也就将目光瞧到了菜式之上。
白日间各处狩猎之物甚多,因而此刻送来的菜式,多以肉类为主。赵澜原不过吃了些糕点垫垫肚子,此刻倒仍有胃口。
“这罗浮春可有说法吗?”赵澜吃了些菜,见周显喝了两杯,不由问他。
上次饮了些杜微之后就错了些荒唐之事,赵澜唯恐自己酒后失态,寻常之时他便轻易不饮酒。
“小君子可要试一试。”周显只将罗浮春递给赵澜。
赵澜犹豫的瞧了瞧周显,“我倒是愿意喝一些,又唯恐乱了心智。”
“此酒不似杜微,入喉醇厚,后劲颇为浓烈。小君子稍稍喝一些,自是不碍事的。”
赵澜这才试了,只觉这罗浮春入口,其味有些清冽,吞入腹中之后才有淡淡酒香从口中飘出,味道十分清新。
两三杯之后,周显便止了赵澜,“喝一些就好了,虽不似杜微后劲大,可小君子酒量差,饮用多了明日到底要头疼。”
如此也就罢了。
夜,赵澜只同周显相拥而眠。
只到了夜半时分,赵澜只觉浑身有些发热,不由掀开了薄被,待微凉的空气接触了肌肤,赵澜这才舒服的松了口气。
如此动作,也叫周显醒了几分。
帷幔暗沉中,周显伸手在赵澜面颊上探寻了下,“小君子可是身体不适?”
周显的手心十分燥热,赵澜原就面颊发烫的厉害,不由推搡开身旁的周显几分。可推搡开几分后,他又靠近几分,来回折腾实在叫周显也没了睡意。
当下周显便要起身查看,赵澜却又蹬开被子,有些黏糊一般将面颊贴上了周显的胸膛,不愿叫他起来。
“圣皇。”
“圣皇。”
“圣皇。”
赵澜撒娇呓语,又仿若带了几分暧昧诱引一般的语气一声声唤着周显。
半晌,周显半抱着赵澜笑了声,另一手却是探下帮着赵澜。
“倒是朕疏忽了忘了这茬,往常狩猎时送来的罗浮春,里头会稍稍调和几分鹿血,这会儿倒是叫小君子遭了罪。”
赵澜是得过滋味的人,周显只在他额头面颊亲吻,如此哪里能叫他舒缓。这会儿他气恼的哼了声,只一翻身覆压在周显背脊之上。
周显宠溺纵容般轻促笑了声,自不反抗,只兀自忍耐着。可过了会儿,周显自己都觉得有些脑子昏沉了,迷迷糊糊,身体仿若漂浮在云端。
说不上十分痛快,这其中又夹杂了几分痛楚与怪异,只小君子的鼻息打在他的脖子处,密密麻麻的热气叫周显心头鼓动的厉害。
“小...小君子。”
周显往时不爱说话,这会儿不由唤了赵澜一声,又伸了手同赵澜十指相扣。可赵澜这会儿有些顾不得其它,手心尽数是一片汗渍。
周显很是奇异的竟然冒出几分怜惜之情,便不由将赵澜的手送到嘴边,在他手背之上落下几个轻吻来安抚他。
赵澜觉察到了周显的动作,只眯着眼睛低头,脸颊在周显后脖颈处蹭了蹭。忽的,赵澜冒出几分坏心,却是口中呼着热气在周显耳边唤道:“皇父,皇父......”
周显猛的扣紧了赵澜的五指,浑身的肌肉下意识绷紧,叫赵澜一下有些举步维艰。
“澜儿。”
周显开口的语气都发出了几分颤抖,“莫要...此时莫要如此唤朕。”
半响,周显才平复方才过分激动的心情,谁晓得赵澜又凑到耳边唤了他几声叔伯,过了会儿,更是叫他良人。
周显叫他弄的额角青筋跳的厉害,心脏更是要从胸膛中跳出了一般。
“澜儿。”周显死死拧着眉,唤出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赵澜作恶一般,仍旧叫着。
片刻后,实在心绪难复的周显一脚压住赵澜的小腿,却是利落翻了个身,将赵澜肩膀死死扣押住。
赵澜怔然了片刻,方知他似惹怒了周显,当下便委屈又讨好的用额头去轻触周显手腕,“圣皇,我知晓错了,再让我一回可好,可好?”
“朕让你!”周显加重了几分语气,眼中泛出几分锋锐之色。
赵小君子听出不对,可事已至此,那罗浮春反倒给了他胆色,便又梗着脖子一通胡乱叫着各色称呼。
周显只觉得脑袋一下叫人捣成浆糊,什么都乱了。
......
天色大亮。
外头实在没法再等下去了,寇连进这才悄悄进了中帐。
周显听到寇连进轻声呼唤时,这才疲倦的睁开了几分眼睛,可他实在困顿的厉害。又因他有了几分动作,赵澜有些被惊扰,不由抱紧了他的腰腹几分。
“滚。”周显嘶哑着声响,不耐烦吼了声。
“是,是。”寇连进再不敢打扰,只退出中帐外,老实做了个木头雕像。
再醒来,怕是到了巳时,周显一时竟还不想起身,又抱着赵澜躺了许久。他脑袋有些放空,好些时间,这才慢慢回想起昨夜的荒唐,又不由轻笑出声。
怪他,怪他。
那罗浮春的事儿竟是给忘了,赵澜正值年少,他也有几分私心,未曾在弘昌馆安排了愉情之人。往常到也还好,小君子喝了那罗浮春,自是心浮气躁些。
这会儿赵澜也慢慢转醒了,“圣皇,几时了?”
周显扶着赵澜起身,笑道:“巳时了,快些起来洗漱一番,这会儿该饿了。”
如此,寇连进这才进来,而后外头两处摆了屏风,又送来洗漱之物,叫赵澜二人好一番整理。
赵澜到还好,不过瞧着像少年人贪图享乐过了头,不知节制,因而面色有些苍白。反倒是周显洗漱完毕,眉头还略微有些凝皱。
送上午食之前,周显避开赵澜离去了会儿,回来之时倒是面色无碍了。
今日一整日,周显只得下了道旨意叫人继续狩猎,而他只留在中帐之中批复奏章。赵澜也失了精神,只懒洋洋躺在周显身侧。
圣皇一整日不出现,此处也不似宫中严密,自也打听到赵小君子怕是夜宿在了中帐之中。到底圣皇威严隆重,明察所也无处不在,无人敢将话语说出口,哪怕是私下无人之处也不甚敢宣之于口。不过心中如何想,那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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