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水那瞬间的冰冷情绪很快就消散于众人对她言语带来的震撼以及她迅恢复的笑容中,只有赵宝鲲才注意到她刚才刹那的诡异,但第一次见到这个朱家女孩的他自然不会多心,这样要胸部没胸部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他是绝不会去勾的。
“一水,你说的是真的?”朱纯挚的父亲,也就是那位在中石油享受厅级待遇的中年男人颤声询问,带着几许侥幸,如果真是如一水这个丫头所说,那纯挚这孩子这顿没有缘由的殴打真的是白挨了。又这种疑问的人不是少数,就连朱戴德也同样不敢置信,虽然说刚才这个叶家大少的表现强势到令人指,但燕家女人何等的眼界奇高,谁都清楚做她的男人意味着什么,只要随便想一想上两代共青团系的接班人如今在中央政治局的地位就能知晓。
是中央政治局。
中央权力金字塔的最后颠峰。
虽然说燕清舞现在才起步,起码还有四十年的时间要苦心经营,但她的起点,已经高出寻常红色血统出身的太子党很多很多。
这个叶无道何德何能?朱戴德不禁气馁,似乎很难接受这个难以下咽的事实,就像是吞下一只苍蝇。到了他这种层次和位面,年轻一被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其实很难撼动各自家族的根本,毕竟他们这些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都不愿意见到玉石俱焚的结局,所以赵宝鲲上次最终还是毫无损地走出南京军区,但这次呢,朱戴德阴沉着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趁机打一张南京军区的牌,跟这个没有王法的叶家小子玩到底?
最尴尬的莫过于傅仪,叶无道背景越大后台越硬,他就越难以平衡自己的位置,起初跟“琅琊”斗他能够胸有成竹,可不意味着他幼稚到真如一水这丫头所说能够做这个曾经名动的叶家大少的劲敌,坐在沙上,不禁苦笑,叹了口气,劲敌?一水啊一水,我早就知道你新底看不起我这个满身铜臭的姐夫,何必这么嘲笑我?
第二名往往没有战利品,战场是如此,情场上也是一样。
看着朱一水走上楼的清瘦背影,傅仪含义颇深地一笑,摘下那副复古的圆框眼镜,眯起眼睛,悄悄闪过一抹与他儒雅气质极度不符的阴狠。
伪君子,真小人,前者似乎永远更有市场。
纯挚父亲戚戚然地望向朱家的主心骨,他自然希望朱纯挚的爷爷能够一怒拍案,把那两个成都军区出来的兔崽子全部抓起来,虽然他清楚这并不太现实。
只可惜朱载德却并没有理睬他,老人仅仅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喝茶,没有间断。纳兰红豆那些个舅舅舅妈们则小声嘀咕起来,交头接耳,今天这场闹剧不可谓不一波三折,他们倒没有朱载德这种近似背水一战的念头,也许他们觉得毕竟有纳兰红豆这个丫头在,叶无道再冷血也不至于对朱家心存报复大动干戈,只可惜他们都不了解叶无道的脾气。
敢骂他的女人的,付出的代价往往大到惨绝人寰。
一杯普洱茶竟然如白开水般被原本嗜茶如命的朱载德喝光,老人放下茶杯沉声道:“这口气,我帮纯挚出。”
傅仪瞬间振作起来。
“傅仪,你不要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过段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明白的交代。”朱载德瞥了眼那位傅家大少,继而把视线抛向朱纯挚,冷哼道:“不争气的东西,就知道给朱家丢脸!”
书房中,纳兰红豆正在听母亲讲述当年的恋爱经历,也终于解开许多心结,跟叶无道交往之后她也学着去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再经过不再把她当作孩子的母亲这么娓娓道来,母女之间再没有隔阂,纳兰红豆的母亲朱晔的人生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既错在爱上纳兰殊清,又错在没有完全脱离家族,这些年她一直希望通过傅仪和傅家来帮助女儿摆脱家族的禁锢,可以说她把自己做不到的都寄托在纳兰红豆身上。
叶无道站在书房门口,斜靠着墙,一脸温暖和煦的微笑。
“琅琊?”朱晔也从女儿嘴中得知叶无道失忆的情况,大致能猜出“琅琊”的过去不简单,绝对要复杂到出女儿的想象极限。
“叫我琅琊就成。”叶无道笑道,走进书房,看到纳兰红豆不再恍惚而是一脸坚决的神情,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解决了,暂时没有谁敢质疑我们的入住。”
暂时。
叶无道相信朱家或者傅家肯定有人会蠢蠢欲动,他倒是不介意在江苏找点乐子,不弄出点鲜血场面还真当他是善男信女了。
朱一水着个朱家很奇特的存在就坐在二楼和三楼的楼梯上,捧着一本英文版《圣经》,恰好叶无道要去趟洗手间,看到她依然是那样凝视着自己,专注而玩味,不禁生出好奇,靠着栏杆笑问道:“丫头,我知道你披着外衣,你这样的女人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看到,只不过你火候还差了点,再所瞧些人情世故多经历点世态炎凉,也就离炉火纯青不远了。”
“他们都不这么跟我说话,你是第一个。”
朱一水笑道,很习惯的是那张娃娃一般纯澈的笑容,虽然她跟叶无道都知道那是张面具而已。她扬起那本《圣经》,问道:“知道七宗罪吗?”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饕餮,食欲。”叶无道轻笑道,事实上,他还能够轻松说出道明会神父圣多玛斯·阿奎纳和六世纪教宗额我略一世的原话,他这个被梵蒂冈教廷追杀大半个地球、被教廷称做“撒旦”的男人对基督教史并不陌生,甚至可以用精通来形容。
追女人,尤其是想要推倒女神级的女人,没有点剑走偏锋的本钱和旁门左道的东西,完全就是天方夜潭。
“不愧是我的偶像,连顺序都一个不差。”
朱一水眨巴着漂亮眼眸笑道,随手翻阅《圣经》:“theoevendead1yoh,s1oth,ong,1uot。据说暴怒要**支解,贪婪要在油中煎熬,饕餮则会被强迫进食老鼠、蟾蜍和蛇,你相信这些吗?”
“我是无神论者。”叶无道笑道,不清楚这个女孩葫芦里准备卖什么药。
“我信,深信不疑!”
朱一水第一次露出近乎偏执的认真神情,合上《圣经》,道::朱纯挚那个白痴犯了傲慢之罪,我那个可怜的母亲犯了嫉妒之罪,爷爷竿了暴怒之罪,注定一辈子一事无成的大哥犯了懒惰之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二伯犯了贪婪之罪,从不知民间疾苦的奶奶犯了饕餮之罪,而包养了起码三个情夫的大伯,犯了贪欲之罪。“
“那你自己呢?”叶无道心中微微惊讶,这个女孩,该不会已经人格分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