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笑穴未解,闻言益发笑得疯狂,满楼的人于是也跟着哄笑。
韩朗脸上的笑意却慢慢收敛,上前也蹲下身,一只手抬起林落音下巴:“不让玩他,那玩你怎样,你愿意救他赎他吗?”
林落音回望他,眼里寒芒闪烁,一只手已经搭上剑柄。
厅里气氛顿时凝重,门生们面面相觑,流年已经悄无声息地现身,兵器牢握在手。
华容的手伸了出来,在他们中间比手势:“王爷莫开玩笑,他这种货色怎么和我比,一根筋死心眼,根本不是做受的材料,哪里有什么好玩。”
韩朗脸上的笑意又来了,捏住林落音下巴的手不肯放松。
林落音手指轻弹,不祥剑已经铮鸣出鞘。
“定远将军,死鬼苏棠留下的位子,从今天起归林大侠。”在气氛最最紧张的那刻韩朗突然开口,收起手掌站直身子:“林将军明天就赴北疆上任,去替皇上守住北方要塞。”
“北方苦寒,外族又不停侵扰,这差使是又辛苦又没有油水,当然林将军可以拒绝。”
在林落音抬头那刻韩朗又道,衣袖一拂离开了娼馆。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那个杀千刀的还是没替华容解穴,于是华容只好继续笑,笑得花枝乱颤。
华贵看他,鄙夷地上下来回看:“被人嫖惯的人,去嫖次娼而已,做了次攻,那也不用笑成这样。”
华容上来踹他,比手势:“谁做攻,我才不做,我偏爱做受,流水的攻铁打的受,做受才能万年永在。”
华贵人气得打跌,正想拿话噎他,外头有人‘笃笃’敲门。
门开着,敲门只是礼貌,敲完后林落音就跨进门来。
进门后他将手指对准华容笑穴,有些犹豫:“每个人点穴的手法路数都不同,我不一定能解,说不定反而弄伤你。”
华容比手势,示意他宁愿死也不愿再笑了。
于是林落音催动真气,一指按了下去。
笑穴应声而解,华容身子前倾,往前踉跄,在栽进林落音怀抱前生生止步。
他比了个手势,那手势林落音已经识得,说的是:“谢谢。”
林落音摇头,示意不必谢,又问:“你不要紧吧?”
华容比手势,华贵人尖着嗓子翻译:“我主子说受有受德,做受的第一大德就是要禁得起虐。”
一句话说得林落音无言,华贵只好打圆场,道:“我去弄些酒菜,林大侠你再教育教育我家主子。”
华容又比手势:“顺便恭喜林将军,王爷这次是要选个耿直不阿的人去守边疆,而林大侠正是不二人选。”
林落音苦笑了声,似乎不愿再提这个话题,于是问他:“上次在你这喝的酒与众不同,不晓得叫什么名字。”
华贵按照华容手势翻译:“烈酒加青梅和干兰花,酒的名字叫没法说。”
“无可言,酒名叫无可言。”华容连忙纠正,拿手指蘸水,在桌上一字字写:“无、可、言。”
“无可言……好名字!”林落音露出笑意:“没法言说的滋味,的确是贴切。”
华容沉默。
深秋的风这时从门里透了进来,烛火摇曳,两人相视而笑,那一刻的情景,忽然间就有了丝暧昧。
一丝无可言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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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日,流云还是没查到那名刺客的底细,韩朗索性下令将皇上身边近侍的太监宫女全部换班,秘密歼杀。
在韩朗看来,总有人从宫里传出了点风声,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皇帝身边,疏忽不得。而有些事情,他依然束手无策。
“皇上不肯吃东西。”流云禀报。
韩朗闭着眼睛,摇头。
“皇上说,明儿不早朝。”流云继续回禀。
韩朗还是闭着眼,摇头,额头角落出了细汗。
流年乘机向流云挤眼,流云也很识相,抿下唇索性不说了。这些日子韩朗吃的不多,睡得也越来越少,气色一直不怎么好。
沉闷了会——
“主子……”流云、流年异口同声地轻唤。
韩朗扬眉睁眼,浅笑:“什么事情?”
“主子真的要求皇帝大赦大公子?”韩朗知道,他们的大公子指的是韩焉。
韩朗点头。
流年与流云对视了一下,齐齐磕头:“请主子三思。”
韩朗托腮,扫了眼已经拟订好大赦的圣旨:“喜欢三思的人只有两种结果,其一还被我踩在脚下,不得翻身;其二,这辈子过得也没什么乐趣了。”
韩朗说到这里微顿,“可惜,大赦的圣旨还没颁布,我大哥已经逃离流放之地了。”
话音未落,他突地右手中指一弹,毛笔飞射向跪着的流云,流云急忙伸手接住。可惜只接到了半截,另半截已经被流年挥刀劈断。这两个小子反应上又进了一层。
韩朗满意地点头后,若有所思地看着黄绸的圣旨卷轴,背脊上的汗又开始冒涌。韩焉在朝廷最后的一根羽毛——苏棠也已经被自己拔了。
这次逃脱,是不是韩焉还想出什么招呢?
“流年帮我吩咐下,准备沐浴。流云,你去歇息吧。”韩朗索性不想了,决定及时行乐。
两人领命退出书房,却在门口停驻。
“主子,华容公子向这边走来了。”
韩朗戏谑地笑道:“把门开着,让他自己进来。”背后的汗已经全浸湿了袍服。
华容果然不请自进,摇着扇子,装着风雅作揖施礼。
韩朗眨着眼睛,露出招牌玩味的笑:“华公子果然天下第一受,这么快就恢复神采了?”
华容打手势,表示对韩朗的赞赏很是受用。
“早知道你如此喜欢受虐,我真该让你裸身穿上浸泡着盐水、比你身形小一号衫子,等湿衣服紧贴着你的伤口后,再命人迅速风干,衣服一干,就快速扒掉,绝对能撕掉你一层皮。”韩朗乐呵呵地打趣,“有兴趣不?要不我们过会试试?”
华容不知死活地看着韩朗,点头:“只要王爷开心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