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当时他年少,忍不住探听主子秘密,问:“为什么不敢去,难道主子……”
“因为我曾发过誓,有生之年绝不再踏进老宅半步,否则让我求而不得生不如死。”韩朗当时接话:“我这个人没啥优点,可有个好处,就是说话算话。”
遍栽罂粟的韩家老宅,韩朗曾发毒誓永不踏足的地方,的确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流年起身,再不犹豫,一挥手领人直奔老宅。
老宅,落汤鸡韩太傅扛着另一只落汤裸鸡回转,拿脚直踢华贵房门:“你主子晕了,快熬姜汤!”
华贵趿着鞋出门,一瞧两人嗓门立即拔高:“拜托!要亲热请床上打滚,每次都要翻花样,迟早弄出人命!”
华容这时醒转,见状咧嘴:“下次咱们翻花样,攻在下受在上那种,跟华贵人讨教。”
华贵不吭声了,叉腰爆眼前去弄姜汤,一路踢得盆罐直响。
韩朗扛着华容进房,才将他扔到床上,华总受就急不可耐发问:“刚才我迷瞪了一下,不晓得叫了还是没叫,王爷满不满意,不满意可以重来。”
“叫了!”韩朗恶狠狠,死要面子:“我技艺高超,你叫得那叫一个死去活来!”
华容哦了声,才想马屁几句,门外流云已经叩门:“主子,流年来了!“
韩朗不曾回话,那厢流年已经推门而入,十几年来第一次不守礼数。
韩朗懂得他心,一笑,脚架上床沿,将手摊开:“你不用这么担心,我还活着,象我这种妖孽,可没那么容易死翘。”
流年咬牙,平复好情绪,在地上深深埋头:“还好主子没事,不然流年无颜苟活。”
说完又抬头,拿眼横了横床上赤身裸体的华容。
“说吧。”韩朗见状发话,拿被子替华容遮羞,手指却留在他腰间打绕:“华总受现在和我一国。咱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回主子,流年才从北疆回转。潘元帅托我回话,只要那里战况稍平,他立刻便会回京,听主子调遣。”
“调遣什么?”韩朗闻言抚了抚掌:“我一个将死之人,难道还要和自己亲生大哥来争权夺利么。”
“王爷并不怕死。可是王爷的生死,却还轮不到别人来定夺。”
地上流年的这句话说得贴心贴肺。
“还有,潘元帅还有一句,说是看动向,大公子怕是要反。”
“何以见得?”
“王爷的本意,是要大公子接替王爷,辅佐圣上。如果大公子没有反意,肯顺着王爷的意思,那他又何必非要取王爷的性命?”
“那又如何?”韩朗冷笑,将掌心抚了又抚:“一杯鸩酒断情绝义。我余生有限,管不了也不想再管。”
“王爷说的可是身上的毒?”在床上一直沉默的华容这时突然发话:“王爷中毒已经很久了吧?本来的确已经时日无多,可是现在情况有变。”
这话一出口屋里所有人沉默,流云流年韩朗,六只眼睛齐刷刷看住了他。
华容立刻讪笑:“我的意思不是我会解毒。而是……而是上次换了血,王爷身子里面毒性也减了些,虽然没解,但是现下性命无忧。”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多祸害人间些时日?”韩朗闻言眨眼,伸了个懒腰:“能真心辅佐圣上的人选还没找到,咱们华总受的哥哥还没自由。咱还有价值,所以老天便多留我些时日,好将我榨干抹尽。”
这话说得竟是有些荒凉,屋里三人低头,一时无语。
“天快亮了。”那厢韩朗又打个哈欠:“睡觉!有梦且梦有欢且欢。流年,你去找你老子。我这里有封信,你交给他。”
天快亮了。
皇帝在悠哉殿内坐着,还是老姿势,抱腿,头枕在膝盖。
这一夜无眠,他睁着眼,一遍又一遍强迫自己回想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