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死鬼眼却还是留了下来。任森博已经有了打算,在约翰也介入的情况下,一定可以让阿静活下来。他的生灵使用不死鬼眼或许是有些勉强,但……应该能够对抗这个诅咒。
但讽刺的是……阿静却是因为进入了诺索兰公司的异度空间而被诅咒!这代表着什么?
难道是因为自己,阿静才被诅咒吗?
不!他不接受这荒诞的逻辑。他不相信如果他什么也不做,诅咒就可能解除。但现在也无法证实这个结论了。
事实上,现在的他,也预测不了阿静确切的死亡日期。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了。伊润暗,你作为我的傀儡的价值,已经不复存在了。”
任森博那双淡漠的眼睛,却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一切,都是为了消除阿静的诅咒。
润暗深思着,如果换了是自己,他会怎么做?如果可以救阿静的话,他会不会也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来?
任森博是善是恶?他对待妻女是至善,但待他人却是至恶。要说有错,那么,错的也是这个诅咒连锁本身。
“宗蒿群的死……是不是也被你所利用?”
“那个啊。倒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无所谓。反正结果对我来说有利就行了。估计黑色大地所有的成员,也已经都被他杀害了吧。你已经没有灵异体质,对阿静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知道了一切的你,不需要继续待在阿静身边了。不过……多谢你长久以来,对阿静的照顾了。”
“闻小姐知道所有事情吗?”
“当然不知道。她只知道我努力想让阿静的诅咒被消除而已,就那么简单。而且那么重要的秘密,再信任的人也不可能互相分享。”
“最后一个问题。你救出慕镜,却因此进入了诺索兰公司的实验大楼,因而也会遭受诅咒。你为何要那么做?”
“我是一个特例。”他的回答让润暗很意外。
“拥有阴阳瞳眼的我,本身对那个空间就具备一定的支配能力,我可以很轻易地在不干涉那个空间的情况下,出入实验大楼。但是,阿静不同,她没有那种能力,就连灵异体质都不算。她是……注定逃不掉的。顺带一提,G市之所以如此特殊,也是我特意安排的。我在知道你和阿静逃到这个城市后,就用阴阳瞳眼封印住了那个空间得以入侵这个城市的任何通道。但现在我的鬼眼已经消失,所以那个空间才能够顺利入侵。”
润暗提出了一个他最为困惑的疑问。
“我不懂……如果是这样,阿静当初为了带出约翰而进入诺索兰公司的实验大楼,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
“是呢……我本来是该阻止的。但是,我预感到那件事情,并且让慕镜去那个实验大楼,把阿静带出来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已经进去了。唯独这件事情,我居然预感得那么晚……”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那是真正的悲哀和……落寞。
对阿静来说,或许任森博真的是一个拯救天使。但,对于那些诺索兰公司绝大多数不知内情的无辜职员们来说,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真实恶魔。
“任先生……”
润暗的目光依旧那么锐利,丝毫没有动摇。
“怎么了?”任森博渐渐有了不详的预感,因为润暗实在太镇静了,镇静到都有点不太正常了。
“你认为……我在预测到你的计划后,有可能不预先做任何准备,就跟踪紫魅到这里来吗?怪只能怪……你失去了那双玩弄和操纵人心的鬼眼。”
说到这里的时候,任森博猛地抬起头来,却见车顶浮现着一张骇人的人脸!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躺在雨水中,而他的面前,则是一个金发青年。
“任森博先生……”
这个青年,正是约翰。
雨水淋透他的全身,他看起来很是平静,然而这平静背后却是莫大的恐怖。
“当初你用阴阳瞳眼帮助我离开公司,让我免遭一劫,我答应报答你,救你女儿。但是现在看来,我选错了报答的方法。”
躺在泥泞潮湿的地面上,任森博却依旧极为平静。
“随便你好了……你就算杀死我,也无所谓,反正……所有的棋子都已经铺设好了。”
约翰将他的右手手掌伸在任森博的双眼前,他的脸,靠得和任森博越来越近。
“会害怕吗?会害怕我的这双眼睛吗?”
任森博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的动摇。
“我计划了那么长时间,只为了阿静的存活。只要她可以活下来,即使下一刻要我进入地狱也无所谓。反正,没有了她的世界,对我来说,早就已经和地狱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会让你……看到活生生的地狱。在那以前,我会让你好好活着。”
约翰微微回过头,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他那双苍白的瞳孔,看起来,就如同是连接地狱大门的通道一般。
雨依旧还是不肯停下,似乎,它也想将这个世界好好地冲刷一番……
然而就在这时候,任森博的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不……地狱,我会下去的,但不是你让我看到。”
约翰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一股奇香直往鼻孔里钻,接着,他就感觉头晕目眩,身体无法再继续支撑,昏倒在地。
任森博的手心,捏着一个小瓶子。
“润暗没告诉你吗?教阿静制作药物的……就是我啊!”
几天后。
蒿霖的家里,摆放好了供桌,蒿群的遗像就端正地摆在中央。
将香虔诚地插好后,深槐默默地在内心祝愿蒿群能够安息。而蒿霖则一直跪在地上,眼泪就这样垂在眼角,她的世界,已经几乎崩溃了。
润暗、阿静还有慕镜也都在后面向着遗像鞠躬。
润暗的内心是最为矛盾的。
约翰和任森博同时失踪了,他也无法联系上闻紫魅。
不过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约翰在死亡日期以前,绝对不会有事。
他大致猜测得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天,他把一切交给了约翰后就离开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他不想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