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莲灵,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名字,听着很有灵气,他当时便想,她长得一定很漂亮,刚醒来那段时间,她的脾气好像不太好,两人共处一室,她时常不说话,他也静默之人,后来主动说话是什么时候?
他肚子饿了,据说他昏迷了两天,她都只给雪水给他喝,他醒来后,肚子很饿,那时候她狠的很,自己一个人不出声,若不是偶尔的咳嗽声,他以为她已经走了,若不是他主动和她说话,恐怕她不会理他。
当年因为中毒,他双眼失明,什么也看不见,身上还中了三枪,行动不便,敌人四面八方在搜查,他们暂时只能被困在那处小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找到什么东西能吃的。
后来他实在是饿极了,自己失明看不见东西,催着她去找东西吃,两人饿了三天,她也很饿,也许看他太可怜了,大发慈悲地出去找东西吃。
天寒地冻,寒风呼啸,他自己被留在黑屋里好长时间。眼睛看不见,时间就过得很漫长,漫长到他以为她丢了他。
后来听到咳嗽声他才安心了,那会儿河水都结冰了,她也很有本事,弄来几条鱼,随便用雪水煮了两人喝鱼汤,总算挨过饥饿。
那一带当初搜查得很严,他们时刻都要担心被发现。
他那时候负责的任务是摆平东欧的恐怖分子,大意中毒后,他一直以为这任务无法完成,会影响到墨玦的行动。
他吃饱身子刚恢复点力气就想继续没完成的任务,被她狠狠地讥讽了一顿,顺便凉凉地说她都帮他解决了,并不是什么好心,只是那些人刚好惹到她了。
墨晔大奇,问她到底是谁,她不应,他也没接着问,她所说的解决,按照当时的情况是一个人干掉了一个军队近三百多人。
他都未必做得到,何况是女人,后来恢复视力走出困境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摆平后,其余的都是毒枭的同党在找他们,那时候她病得很重,他又看不见,除了躲,什么也不能做。这样一直过了第四天,她的病没什么起色。
墨晔那时候血气方刚,她又不太礼貌,两人交流上有点问题,经常吵架,现在回想起来他自己都不相信会和一个女人无聊地关在屋子里吵架。
吵着,吵着,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对他好了点,喝了三天鱼汤后总算寻到一点粥给他喝,自己拖着一个病体在照顾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为了避开搜查,她背着他在雪地里足足走了半天,摔了三四次,又毅然背着他继续走,天寒地冻,自己一个人走都有点困难,何况要她背着一百多斤的他。他很佩服她的毅力,也是那时候开始对她有了莫名的情愫,或许早就有了,只是不想承认。
一个瞎子,一个病号,当时还真是有点患难与共的感觉,就在他很感激,很懵懂那时,结果得到的答案是,我不想被你连累,墨晔气得就差没撵她走,暗骂她不解风情。
夜晚天冷,两人身上都不爽利,一个病,一个疼,谁失眠睡不着,最重要是天气实在冷得诡异,两人没办法,只能靠在一起取暖。
郁闷的是,两人身上都没什么劲装,并不能遮寒,墨晔索性就抱着她一起窝在墙角处,两人竟然还在角落里很严肃地讨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会为了一个很小的问题拌嘴,到最后的结果肯定太冷了,受不了,于是搂成一团。
他曾打趣,敌人没把我们打死,也许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收了我们。
她说,你死就好,别拉着我。
那几个晚上,他的心情是特别好的,她再嘴硬,也要对天气服个软,紧紧地靠在他怀里过,两人偶尔聊天,她不是一个能聊天的对象,他也不是,很奇怪的是,他和她在一起话显得多了点,偶尔她都不耐烦,只见扇一巴掌让他安静。
他当时错愕极了,第一次被人扇巴掌,气得想报复两巴掌回去,谁知她却若无其事地靠着他闭目养神,他一股火气不知不觉竟然泄了。
她不是一个会刨根究底的人,也从没问过他来历,好似杀人放火这事她看得习之为常,并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她甚至连他是谁都没问过,他后来想想才发觉,那段日子他很白痴,因为都在他主动和她说话的,她一般没事不会主动和他说话。
有一天夜里他实在忍不住了,问,你为什么没问我叫什么名字?
她凉凉地反问,你叫什么?
完全是顺着风吹气的,他恼得拧她胳膊,她这人很奇怪,并不喜欢和人亲近,他要动手动脚肯定会挨揍,他气不过她总是动不动就动手揍他,于是变本加厉地拧她,仗着自己眼睛看不见吃了不少豆腐。
她反抗得累了,后来就随他去了,这把他乐坏了。
等他拧够了,她可能觉得自己是有点冷淡了,问,你叫什么?
他哪会在气头上,说,我在家排行老大,姓黑,你叫我黑老大。
然后,他第一次听见她有这么明快的笑声,她说,你长着一张女人脸,叫黑老大,你真搞笑。
又一听她说他像女人,墨晔揪着她的头发欺负她,当时怪不得他,他和墨玦那张脸太惹火了,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实面目,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在外界活动一直带着特制的**。
这些**都很精致漂亮,是他的组织中的人做的,当初的理由说,雌雄不分,说不定能用美人计,他和墨玦都不能幸免于难。
这些**都很特殊,一般看不出来,那会儿她也没看出来,墨晔若不是还有一点理智在,早就撕了告诉她,老子长得很爷们。
这事纯属闹着就过了,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对她来说好像不重要,他那时候就想,等复明了,一切再慢慢解释清楚也不迟。
白天的日子好过许多,她去找东西,煮汤,两人喝着暖身子,靠在一起说些天南地北的事,都不聊自己的事,聊的全部是道上的事,还有当时东欧的情势,第一恐怖组织的崛起,新势力的蔓延,旧势力的衰败等。
相对而言,白天的时间好过一点,没夜里的温度那么可怕,但那阵子他是很想挨冻受饿就等着晚上到来,他可以抱着她一起过,即便什么也不说,光是这么过他也觉得很惬意。
他不知道她在等谁,他没问过,有一天,她出去回来,给他带回了一副草药,碾碎了为他敷在眼睛上,那草药味道很令人恶心,他想作呕,她让他忍住,别去碰触,三两天后拆下来,眼睛就能看见了。
他大奇,问她哪儿来的草药,这地方根本就找不出,她说她有一名医术很好的朋友在附近,正好帮忙,并很肯定地告诉他一定会好,他只好忍住眼睛后来的麻痒和草药的恶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