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因累极而沉睡的娇美容颜,他深邃的眸子有着柔柔的怜惜,却亦有着受伤的沉痛,他虽然选择原谅她,心中却无法做到毫不介意。
轻轻地起了身,他却犹豫着不敢离开。
他已明确地告诉她,想让她给他生一个孩子,自然是希望她能自觉地不要再去喝不孕药,但是,他却不知道她是否能明白自己的苦衷。
或者她是明白的,但是他却不敢肯定她能否按着他的意思去做。
他害怕,他害怕他走后,她又去喝那不孕药。
或许他应该给她一个机会,一个让她自觉地为了他而改变心意的机会。
但是,他不敢冒险,他怕,他怕万一她再继续去喝不孕药,那么到时,便只有毁灭,他会毁了她,也会毁了他自己。
所以他不敢离开,但是他又不想吵醒她。
所以,只有让杜言将他要处理的东西拿到眷棱阁来。
他想,他会一步不离地将她带在身边,直到她怀孕。
想他夜棱寒是何等人物,如今竟变得如此的优柔寡断,患得患失。
懿影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月光朦胧地泄在窗前,轻风拂来,柔向她的脸,带着白日的余热,却亦有了微微的凉意。
看着夜棱寒伏案在桌前的背影,她怔怔地坐着,忘记了思考,更忘记了起身。
似乎已经感觉到,夜棱寒突然的回首,唇边便不自觉地绽开淡淡的浅笑。
“醒了。“放下手中的书册,一个踏步,他已来他床前,声音轻柔如风,双眸温柔若水。
盯着他的脸,懿影久久地无法回神,他是夜棱寒吗?是她眼花了吗?还是他吃错药了?
“怎么样?本王这副皮囊是否合你意,能否取悦你?”轻轻的笑声中带着几分戏谑,却含着更多的宠爱。
早已惊愕的懿影完全的呆愣,手下意识地拂向他的额头,不烫呀,收回手再拂向自己的额头,也不烫呀。
他没有发烧,她也没有发烧,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为何,她只不过睡了一会,他似乎就完全改性了。
“傻丫头。”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夜棱寒暗暗苦笑,也难怪她会疑惑,只怕,这样的他连自己都不相信。
“王爷为何不去书房?”看着桌上的书册,懿影微微蹙眉。
“因为想让你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本王。”分明是一句玩笑的话,他却说得一本正经,懿影的手再次拂向额头,她似乎还没有睡醒。
“怎么?你不想看到本王吗?”脸上仍就是淡淡的笑,双眸却因她的话与她细微的动作微微黯然。
“不是。”拿起床边的衣衫,懿影不着痕迹地避开他。
这样的他,让她无法适应,毕竟与原本的他差了太多。
悻悻地收回突然落空的手,夜棱寒装似不介意地笑道,“饿了吧,我让下人传晚膳。”
“嗯。”穿衣服的手微微一滞,懿影心中的疑惑愈甚,他到底想做什么?
用过晚膳,他仍就没有离开的意思。
想起还没有喝药,懿影不由的有些心急。
想着他说的话,(他说,他不喜欢小孩,但是他要她给他生的小孩),思及他突然的温柔,体贴,懿影暗暗地猜测,他是不是开始喜欢她了?
若是果真如此,他与她是否很快就能回开庭了。
那么此刻她便更不能怀孕,想到此处,懿影悄悄地望向他,看到他正在全神贯注地着书册,她慢慢地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她刚刚踏出一步,他的声音便突然响起,明显地带了一丝冷意。
“没什么,只是感觉今晚月色不错,想出去走走。”望着那淡淡的月色,懿影没有回头。
“好,本王陪你去。”隐下双眸中突然涌起的阴戾,夜棱寒放下手中的书,揽起她的腰,向往走去。
整个晚上,他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她不禁再次怀疑,他是否已经知道了她喝不孕药的事,但是,随即她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若是他知道了,只怕此刻会杀了她,而不是这般温柔地对她。
第二天,夜棱寒仍就待在眷棱阁。
“王爷,城内有很多士兵与百姓突然生病了。”杜言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过于凝重的脸色让懿影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有没有查出是什么病?”夜棱寒起了身,很自然是揽过懿影向外走去。
“李大夫说,可能是瘟疫。”杜言沉声回道。
懿影猛然一惊,瘟疫?瘟疫在这个时代,便代表着坟场。
夜棱寒的身躯亦明显地一滞,随即松开了懿影,“你留在房里,不要出去。”
看着他急匆匆地离去的身影,懿影不由的暗暗担心。
若真是瘟疫,这真个平阳城只怕会毁于一旦。
“小姐,你的药。”翠儿将熬好的药断了进来,小姐曾经交待过,每天早上都要趁着王爷不在时,将药送过来。
“嗯?”懿影微微一怔,她要喝吗?喝了,若是让夜棱寒知道了,………若是不喝,毕竟以后的事不是她能控制的,犹豫着接过药,心中却是矛盾到了极点。
“你在做什么?”去而突返的夜棱寒一脸阴桀的立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