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铺着垫子,然而整个房间却凌乱不堪。外套、内衣 、杂志、信件、录音带、报纸,总之那些原本应该是整齐收纳在房间里的所有一切,全都如同遭遇了一场小小的风暴一样,散落了一地。几个人甚至就连站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而这个家的主人由加利,则仰面躺在临窗的床 边,已然死去。
从现场的状况来看,这案件明显是他杀,而且死者还是被人给掐死的。虽然死者衣着凌乱,却并没有遭人强暴过的痕迹。
“你昨天才与被害者见过面?”
松谷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
“是的。”芝田点头说。当时的报告,他已经在昨天整理好了。
“听说被害者生前对牧村绘里的自杀抱有疑惑?”
“是的。”
“但目前她还没有掌握任何证据——昨天你们见面时,是这样的吧?”
“她是这么说的。”
芝田的话语显得很谨慎。而且当时由加利也未必就把所有的情况都说出来了。
“如此说来……是在昨天到今天的这段时间里,情况出现了变化?”
松谷这话感觉并不是在问芝田,而是在自言自语。
芝田一声不响地从松谷身旁走开,冲着趴在地上仔细检查的鉴识人员问道:“有没有发现毛发之类的东西?”
带着金丝眼镜的鉴识人员两眼盯着地面,摇了摇头。
“目前还没有发现,地上的头发估计全都是被害者自己的。”
由加利是做陪酒小姐的,当然是留的长发。
“那,指纹呢?”
“采集到了一些,不过估计希望不大。凶手行凶时大概戴着手套,放门把手上也只有被害者的指纹。”
“茶杯上的指纹呢?”
“同样也全是被害者的。”
“原来如此。'
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只茶盘,盘里有两个茶杯,让人感觉今天曾有客人来过。
芝田直起腰板,就见直井进屋来对松谷说道:“隔壁的女子说,她记得今天这里似乎曾有客人来过。三点左右,这间屋子里曾经发出过响动。”
据直井报告说,今天在该女子出门前,隔壁的房间——
也就是由加利住的这间屋子的门铃曾经响起过。当时由加利似乎曾打开过门,说了句“你好”,但是却并没有听到对方说话。然而对方却的确进了由加利的房间,当时的时间大概是三点。因为那位女子也是刚刚才回到家的,所以她也不清楚由加利房间里的客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三点时曾有客人来过……如果来人就是凶手的话,那么七点之前,被害者和凶手又曾干了些什么呢?”
松谷抱着双臂思索了起来。由加利的死亡推定时间,就在七点到八点之间。
“感觉应该不只是谈话这么简单。”直井在屋里环视了一圈,说道,“这屋里可真是够乱的啊。”
“嗯,凶手大概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会是在找什么呢?”
“要是知道的话,也就不必如此费神了。”
此后,芝田和直井决定找香子打听一下情况。香子在一楼的停车场等候,估计这会儿她的情绪应该已经平静下来了。
香子正在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无比悔恨。一想到自己之前其实能救由加利一命这一点,她就自责不已。
今天上班,听说有个自由陪酒无故制席时,香子便已经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了。下班后,又听说那个陪酒小姐就是由加利。香子心中就愈发地不安。之后的那通电话留言让她确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才立刻赶了过来。
刚开始觉得有些不安时,如果香子立刻打电话联系芝田的话,或许由加利就不会死了。一想到这一点,香子的心便会往下一沉。
有身穿制服 的警察在身旁陪着,香子坐在警车里静静地等待着。见芝田和直井钻进车里,香子本以为他们准备带自己到其他地方去,结果他们只是来找自己打听情况,并没有准备到任何地方去。
尽管如此,对方提的问题,却也全都是些芝田知道的事。当初找房东借来钥匙的人是芝田,而且对于发现尸体的状况,他知道的也比香子要详细得多。
“由加利是在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的?”芝田问道。
“当时我去了美容院,所以估计应该是一点多吧。我估计自己还会回来一趟,所以设了电话录音。”
要是香子当时迟一些再去美容院的话,或许她就能直接知道由加利到底要和她商量些什么了。
“之前她是否有告诉过你,却瞒着我们的情况?”
香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
“没有。我已经把我知道的情况全都告诉你了。”
“即使只是你的推测也没有关系。”芝田先说明了一句,之后接着又问,“你觉得凶手在寻找什么呢?看到屋内被翻成那副样子,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我也觉得奇怪,但我却想不出来。她的手里应该是没有什么证据的才对。”
悲伤再次从心中涌起,香子用手捂住了脸,芝田和直井再没有问她什么了。
翌日下午,芝田和直井一同去了趟班比夜总会的事务所。和上次来时一样,社员们似乎都在各忙各的。整间屋里电话响个不停,或许其中也有打来询问真野由加利之死的电话。
见没有答理自己,芝田二人径自从屋里走过。丸本正在窗边的桌旁看报,见到两名刑警,他赶忙合起报纸,站起身来。来之前芝田就打电话联系过丸本,说是警方要找他询问一些有关真野由加利之死的情况。
和上次一样,丸本把二人带到了用板子隔成的会客室里。
“听说被杀的人是绘里生前的好友,还真是吓了我一跳呢。”丸本主动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