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听下人说,邵圣卿不要别人服侍他的新娘,不论穿衣、吃饭,都是邵圣卿帮她做的;连洗个澡,邵圣卿一个大男人家竟也关起门来为她沐裕如此,她更觉得这个娶进来的姑娘一定是妖媚惑人,恐怕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家里出了这样一个媳妇怎成,要是带坏了邵圣心就更不好了。
突地,她厉声的问邵圣心:“你有去见过你嫂嫂吗?”
邵圣心本来在帮她捶背,听她这么厉声的问,又想起那一日发现凌橘绿是男的一事,不禁吞吞吐吐了起来,“有、没……”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邵圣心低头,“有,娘,我曾去向嫂—呃,向他请安。”
“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邵圣心以为她娘在问自己凌橘绿的性别问题,她的头垂得更低,“我不晓得,只是觉得怪怪的,可是哥哥好像很疼他,他好像也很爱哥哥。而且看他们那一日离别时,眷恋不舍、互相吐露爱意,我觉得很好,只是想到他是个男的,哥哥又跟他睡在一起,似乎不太……”
她还没说完,李姨娘的脸色就变了,她怒声道:“你说凌橘绿是个男的?”
邵圣心没见过她娘这么生气,吓得倒退了几步,脸色发白。“娘,你、你不知道?”
“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我若知道,还会让他留下来吗?怪不得圣卿不让他来向我请安,怪不得他不让任何人近凌橘绿的身,真是不要脸,竟然—跟个男人在邵家胡搞起来。”
“娘,你别生气,也许是我搞错了,我不晓得,也许真是我弄错了。”
“弄不弄错,见着本人就知道了,跟我来,我要去见凌橘绿。”
凌橘绿喘着气,他费尽了力气才从床上坐起来,已经是第五天了,只要再等二天,邵圣卿就会回来,但是他身体却一日比一日虚弱,若不是凭着一股想见邵圣卿的意志,也许他早就死了。
饭菜摆满了桌子,可是他现在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饭也吃不下去。才吃个几口,就又累又难受的趴在桌子上喘气,心脏好像快停止跳动了。
此刻他靠在床边闭眼休息,连门被打开他都睁不开眼。
李姨娘盯着他,他身上没穿外衣,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身材平板的曲线一览无疑,他是男是女一目了然。
李姨娘怒得扬声骂道:“原来你是个男人,竟然还无耻的赖在这里,你给我出去,别败坏我们邵家的门风。”
说着,就要强拉他出去,凌橘绿根本走不动,她一扯,他便瘫倒在地上。
凌橘绿摇着头,有气无力的道:“我要等圣卿回来。”
李姨娘见他如此无耻,还想等邵圣卿回来,气得叫仆役进来,“将他丢出门去,让他自己一个人回家。”
邵圣心知道事情是自己惹出来的,若不是她失言说了出来,今日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
她哭道:“娘,你等哥哥回来吧!要不然哥哥回来找不到他,会很担心的。”
“就是要让他找不到才好,否则还让他在家里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吗?”
在拉拉扯扯、一团混乱之际,凌橘绿就这样被人押着,他也没力气反抗,然后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李姨娘气得踢他一脚,“你还给我装死,起来!”
凌橘绿还是一动也不动,邵圣心上前去拉他,才发觉他身子僵硬,吓得她不停尖叫:“死了,娘,他死了。”
李姨娘吓了一跳,她虽要把他赶出去,却没有要他死。
“胡说,哪有人说死就死的。”
李姨娘去探他的气息,果然是没气了,而且那一张脸也可以看出失了生气的苍白,她吓得急忙拉着邵圣心退后。
“别靠过去,说死就死,难不成是得了瘟疫?”
“娘,要不要找大夫来?”
李姨娘被吓得不轻,一时间也六神无主,便点头道:“好,去叫大夫来看看。”
仆役将凌橘绿的身体抬上床,请了大夫来看,大夫皱着眉斥道:“这是什么意思,死人还叫我来看,快点下葬才是真的。”
邵圣心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可是他是忽然倒下死的,也没看到什么异状。”
大夫诊不出他是得了什么急病,就走了;李姨娘看他死得奇怪,怕凌橘绿染上什么要命的病会传染,不准人到他住的屋子附近走动,连尸身也不敢抬出来,想要一把火烧掉这间屋子,将凌橘绿用过的东西烧得一个不留,以免家里的人被传染。
闻言,邵圣心求道:“娘,别这么做,若是你一把火烧了他,那怎么对哥哥交代?”
“怎么交代?他得了急病死了,关我们什么事,当然是不用交代,马上就放火烧了。”
“可是、可是—”邵圣心不敢反驳她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
李姨娘不理会她,要她走远一些,以免染上怪病,随后命令下人:“在房子周围浇油点火,准备好了之后,马上就烧。”
油很快就浇完了,她下令放火,一会儿整间屋子就烧了起来。
因为浇了油,火烧起来更加旺盛,那火焰浓烟呛得人难受,仆役个个都往后退,不敢接近凌橘绿住的屋子,邵圣心则是泪眼蒙的看着陷入火海的屋子,哭得更凶了。
一路上风尘仆仆,邵圣卿比他预定的七天,早了一天回来,那些重要的茶苗他请人带回来,然后自己一个人先行赶回。 光是想到凌橘绿见到他早一天回来的惊喜表情,他就觉得这一路上的奔波都值得了。
他兴匆匆的踏进邵家大门,守门的人看到他,像哑巴一样的怔祝
他笑道:“这几日家里没事吧?”
守门的仆役不敢说话,一脸的惊惶,邵圣卿看他脸色不对,立刻询问:“怎么了?这几日家里出事了吗?”
仆役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才敢说:“听说少奶奶好像生了病,但不知道生什么怪病,请大夫来看也没诊断出来,然后少奶奶住的屋子被封了起来,刚才有人提了油,好像要放火烧屋。”
“放火烧屋?”
邵圣卿胸口像被一块大石给压住,令他喘不过气来,一种莫名不安的感觉从他的心里升起,他不禁为凌橘绿担心。他无法相信姨娘会做出这种事,不好的预感顿时席卷他所有的理智。
他推开守门的人,二话不说的直冲向凌橘绿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