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真的。”景蕖抱着膝盖,坐在山洞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尽量无视着旁边许多野人。
跟祥林嫂附身一般,低声念叨着,“我真是傻,我单知道自己带着满仓库金子是巨资。
可我不知道这么多金子,在贵金属不流通的地方,该怎么办,我真的傻……”
另外角落里,草戳戳他的同伴,示意他看坐在远处的景蕖,“水,你看那个怪人,他又在嘀咕。
你说他整天嘀咕什么,不会是在念咒语吧。”
旁边的小男孩用力摇摇头,“祭祀爷爷才会念咒语,他怎么会。”
草疑惑的挠着后脑勺,“可他整天就坐在那,不动弹,也不跟我们出去采集,分不到食物。
这样下去他会饿死的吧,到时候还得我们把他抬出去扔掉,好烦哟,我都吃不饱,不想动。”
水温和的拍拍他混满杂草和泥土的头,以示安慰,“等风他们回来就好啦,你先忍忍吧。”
风带领队伍出去换盐,族长又被毒蛇咬伤,捕猎队打不到猎物,战士们能混个半饱。
他们只能喝野菜汤,混个水饱,汤里头半点油星都没有,哪怕当时喝得再撑,很快就会饿。
景蕖念叨完,觉得有些饿,肚子咕咕咕的叫唤着,他低头,看着自己半点赘肉都没有的肚子。
没忍住心喜先摸了一把,对系统赠予的肌肉很是满意,薄薄的一层,紧实有力,又不夸张。
简直是他心目中的完美身材,略微嘚瑟着。他站起来,慢慢绕开在洞里躺着不动的众人。
顺着土坡爬到洞口,草扯扯水的胳膊,指着景蕖,“你看,那个怪人要出去。”
水拉住草,“别管他,睡觉吧。”
没有食物吃,就没有力气,大洞里的人都靠睡觉维持体力,偌大的洞里,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草不想睡,他怕睡过去,就再喊不醒,刚刚过去的寒季,好多人都是,睡着就再没醒。
可他没办法,饿得浑身难受,根本没力气出去活动。
草撇撇嘴,往洞口望去,只见那个怪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那人的眼睛,跟他们不一样。
那双眼睛,那是天空的颜色,壮阔却温和,草觉得很漂亮,比他们的黑眼睛都漂亮。
部落里到处都是灰黑色,天空又太遥远,让人忍不住去亲近那双眼睛。
景蕖早就听到这两小屁孩在小声议论他,心里估摸着,听力好也是这个身体开的外挂。
他在洞口站着,冲那小孩勾勾手指。
草有些犹豫不定,不过看着那双眼睛,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上风,慢吞吞挪过去。
盯着景蕖,龇着小虎牙,“你想去干嘛。”
嗯,景蕖还能听懂他们说话,真是神奇,就感觉带着实时传声器,他摸摸肚子,“我饿了。”
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偷偷吃点东西。
洞里的环境实在太差,到处弥漫着恶臭,连呼吸都困难,能忍着不吐都算他厉害。
……实在不能在这种环境下吃东西。
草冲他翻个白眼,“你自己不参加劳动,部落里是没有食物给分你的。”
说完看着他漂亮的蓝眼睛,忍不住语气放温和些,慢吞吞的从洞口溜下去,“走吧。”
景蕖有些诧异,“去哪。”
草没好气的瘪瘪嘴,“挖点虫子给你吃,今天没下雨,不知道能不能挖到。”
虫子……还是挖出来的虫子。
想着腐烂泥土里面的蛆虫,景蕖忍半天的恶心终于没忍住,喉咙里翻滚着想吐。
好在他被高手兄抓回来,就没吃过东西,肚子里没货,只是干呕几下,泛着酸水。
赶紧伸手把小屁孩攥住,脸色发白,“呕,我不吃虫子。”
草有些无奈,“你想吃,还不一定能挖到呢。”
他们只有是运气好的时候,才能挖到虫子,正说着话,草眼睛一亮。
冲着往洞口走过来的人跑去,“野!”
景蕖跟着看过去,一个身高近两米、穿着兽皮裙的男人站在那,手里拎着只血淋淋的黑皮野兽。
小屁孩撒丫子飞奔过去,撞到那人身上,那人纹丝不动,低下头,伸手摸摸草的脑袋。
从捆在腰上的藤蔓上拽下几颗红果,递给小屁孩,抬头看了看远处站着的景蕖,略微想想。
把那只野兽前腿撕下来,递给他。
草本来只是想问有没有草根或者水果,没想到野居然会给他肉,兴奋的裂开嘴角。
二话不说的接到手里,高兴的大声道谢,“谢谢野!”
说完转头向着景蕖跑过来,高兴拿着那只兽腿比划着,“咱们有肉吃啦,不用去挖虫子!
走吧,咱们去煮肉,煮好给洞里人都分点。”
景蕖盯着那人看,草拎着肉往前走,边走边跟他解释,“那是野,咱们部落的勇士,他超厉害。
而且人超好的,经常给我们送吃的,他打猎走的远,经常能找到野果。
嗷,对啦,你也是他救回来。”
景蕖嘴硬,“我不需要他救,我自己能跑。”
……好吧,还是需要的,至少他没被蛇咬死,眼睛也还好好的没瞎。
可是对于这位勇士二话不说,就要把人敲晕扛走的做法,他就算被救,也不会心存感激的好嘛!
草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乐滋滋的把那只前腿拎回去,把几颗红果分掉。
然后把洞里的人叫到一起,生火煮肉。
见他拎着肉回来,地上躺着的人纷纷爬起来,枯瘦如柴的脸上带着些笑容,眼巴巴的盯着石锅。
有人甚至滚动着喉咙,不断吞咽着口水。
用的是石锅,说是石锅,其实就是个略微凹陷下去的石头,应该是人工挖出来的。
锅底足足有寸厚,水倒进去,火架起来,半天都没见反应。
景蕖估计这锅水得烧半小时才能烧开,没2小时这肉就别想吃上。
他放弃等肉熟,在旁边坐着养神。再找机会溜出去吃点东西。
他不想吃,可看到那些人肉洗都不洗,直接连皮带毛往石锅里扔,他还是忍不住出手拦住。
对着众人质问的脸,景蕖咽着口水,“先把肉洗洗、然后把皮剥掉再煮。”
草歪着头,满脸疑惑,“为什么要洗,上面的血洗掉怎么办,煮出来可以喝汤的。
皮毛不能剥,煮烂后,也是可以吃的。”
那眼神就是直愣愣的谴责,仿佛在质疑他为何提出这么浪费的想法来,景蕖愣住,再看向周围。
全都是如出一辙的眼神和想法,皱巴成橘子皮的老脸上,全是直接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