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异样情怀
凤止看过桌上骨牌,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凡拾起桌上骨牌,一块块叠好,递还给凤止,手中却留了一块把玩,“虽然运程是天定,但一步走岔,就是大吉之运也会变成大凶。反之,如果大凶之时,如果逆运而行,大凶之运或许也能化凶为吉。既然可以改变的事情,何必过早论下凶吉,将自己困在心境之中。”
说完向无忧微微一笑,叫人如沐春风,裹覆暖阳:“姑娘可是这个意思?”
无忧抿唇轻笑,他真是个心思敏锐的男子,只要轻轻一点,就能将人心剥析开去。
凤止听完,望向无忧,金琥色的眸子中闪着赞赏,甚至怀疑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当年跳到他浴桶中的那个胡为丫头。
当年,常乐郡主不知被哪个不知廉耻的下人怂恿,怕不凡嫌弃她毁去容颜的脸,小小年纪便想与不凡成就男女之事,将他牢牢绑在身边,被不凡严厉责备丢房门。
她气恼不过,便跳到了他的浴桶中,肆意妄为,想以此来激怒不凡,当然结果是,他将她丢出浴桶。
但那样行事不经大脑的刁蛮郡主,与眼前这位识得论人心的少女,实在无法视为同一个人。
难道在山中三年,师叔真有这么大的能耐,让她由里到外的脱胎换骨?
凤止翻弄着手中骨牌,久久凝视即便在全无生气的人皮面具下,仍亮如星辰,满是勃勃生机的灵动眼眸,眉角轻挑,这丫头确实有意思……
那两个烟花女子见无忧相貌平平,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居然让眼前这个,她们想靠近一点都不能的男子另眼相看,心头象被沸油滚过,嫉妒得发狂,又不敢做任何表示;
翠翠持了酒壶给不凡和凤止满上酒,“既然以后的事,今日相聚,便是今日的缘,二位公子'>如何能辜负了今日良辰?不如我们姐妹'>陪着二位公子'>好好喝几杯,也不枉今日一聚。”
“不必了,我还有要事在身,这酒改日再喝。”不凡淡然拒绝。
无忧轻咬了下唇,还指望着下次,男人啊……全是披着正经的皮,骨子里全不是这么回事。
翠翠还想留,凤止手中骨牌捏得‘啪’地一声脆响,“你还真是个不识得岁月的人,可怜我为你精心挑选的美人。”
不凡微微一笑,起身。
无忧只觉得手臂一紧,被人提了起来,抬头惊望去,对上不凡黑得叫人无法看透的眼。
他凝看着她的眼,薄唇轻动,话却是对凤止说的,“人情,我领了。这美人,确实甚合我意,我要了。”
桌边两个女子,同时看向无忧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实在看不出,她哪里当得上‘美人’二字,憋闷得脸色有些黑沉。
无忧呼吸一窒,险些透不过气来,他这是唱的哪出?
微张了唇,话还没问出口,不凡已转头看向凤止,声无波澜,“你要什么?”
小船受力下,轻轻一漾,无忧站立不住,往前一扑。
不凡手臂从她腰间环过,将她牢牢抱住,她随着向前的惯xing趴在了他胸前,面颊轻贴了他垂在身前的墨黑发束,丝丝痒痒,直搔进她心里。
他不熏香,也不用香袋,身上只有从衣料上传来的,被太阳晒过的干净清新的味道。
虽然他当她是花场女子,但她却暗庆现在趴在他胸膛上的人是她,而不是桌边的那两位。
突来的欣喜让她没察觉到,这份莫名的异样情怀。
凤止媚邪的眼角向她瞟来,只是一顿,便又回到不凡的脸上,“我要你代我还个人情。”
“什么人情?”
“番王的。”
“好,赵雅会毛发不损的安然回去。”
凤止眼角带笑,向不凡举了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凡将手中骨牌抛给凤止,将无忧打横抱起,朝船舱外走去。
无忧望着成弧线抛落,被凤止接下的骨牌,那块牌竟是不凡本该翻开的那块……
心里陡然收紧,刹时间怔过神去;
失神中,无忧的视线不自由的又落在了,美人持酒壶的手上,她指间的指环在眼前跃过,随着落下的毡帘,初回到这世上的一暮赫然浮上脑海,心脏猛的一跳。
她和千千刚到‘常乐府’的那日,端妈妈举着烧火棍的手上也戴了个这样的指环。
如果所料不错,这两个女子要么就是端妈**人,要么就是母皇的人。
心里乱哄哄的一片,连不凡如何抱着她下了船,又如何上了青石台阶都不知道,直到他抱着她跃身上马,才赫然回神。
这时与他单独相处,才想起从他进船舱,凤止也没对她的身份做过解说,所以照那两个女子的身份来看,自己在他眼中也是花楼女子。
忙要挣身从他怀中出来,却被他抱得更紧,只得道:“我不能和公子'>……”
“我送你回去。”他低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无忧一怔之后,心间泛开些自己都分辨不出的滋味,甚是憋闷。
原来,他就是对一个素不相识的花场女子,也能如此温柔。
如此看来,他过去对她所做的那一切,不过是习惯xing的温柔,和对花场女子并无两样。
声音冷了下去:“不敢劳烦公子'>。”
“这里如果不走水路,离婉城有三个时辰的路途,我不送你,你如何回得去?”他的声音越加的温柔,如同哄着被宠坏的孩子。
“那我回画舫。”无忧推挣着想下马。
他低笑一声,任马慢行,右手臂箍着她的腰,顺带松挽着马缰,左手将她的脸扳过来,略略抬高,他低着的头能看进她的眼,“生气了?”
这语气,无忧身体有些发僵,同样的话,同样的语气,她不是第一次听见,一点不陌生,呆望着他幽黑的眼,一定是哪里出了错,这不是他对一个陌生的花场女子会说的话。
他手指滑下,在她下颚处轻搓。
她瞬间明白什么,喉间哽了哽,脸上如同被揭去面膜一般,一阵清凉,在人皮面具下闷不透气的脸,刹时得到释放。
眼角微斜,他已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尽数揭去,顺手塞入袖中,“一直戴着,不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