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AA

作者:末果

    155害怕

    脑中麻成一片,坐倒下去,想叫,却叫不出一声,现在哪能用一个‘悔’字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和绝望。

    肩膀上传来剧痛,低头看去,肩膀伤口处迅速腐烂,发出刺鼻的焦臭。

    转间眼,整个人便融了下去,尸骨全无,化成一滩水,融入地上的雪,风一吹,连气味也没了,只剩下竖插在雪中的半支银钗。

    凤止一手撑头,捏着折扇的手捂着个小汤婆子,歪歪哉哉依在锦榻上,衣裳半解,面前摆着一副棋珍。

    直到不凡进来,才略抬了抬媚到极致的眼,瞟了他一眼,又看回面前棋珍。

    不凡站在门口皱着眉,偏头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踱上前,“和峻珩还没折腾够么?大半夜的往这儿跑。”

    “你纵了常乐来坏了我的兴致,倒还有理。”凤止对他的嘲讽浑不在意,握着扇柄,朝棋盘对面指了指,“解了这局再说。”

    不凡冷睨了他一眼,于他对面坐下。

    彼此不再说话,一柱香时间,凤止已溃不成军,抛了棋子,“来来去去,还是得输给你,好生没趣,你就不能输一局?”

    不凡也弃了棋,起身立到窗前,推开窗,看外面的雪,这一辈子,就不曾胜过。

    凤止伸腿躺下,侧身,仍把玩身旁冰冷的玉石棋子,眼角斜挑向窗前静若止水的背影,“我说过我要常乐。”

    “你到底图的是什么?”不凡几乎与白色阔袖融于一体的指尖,轻压飘落在窗格上的雪,雪在他指尖上迅速融化。

    “你以前从来不问。”

    “现在想问。”

    “反悔了?”

    不凡慢慢转身,逼视着他,良久,叹了口气,“世间当真无‘知己’二字。”

    凤止半眯着的凤目陡然一滞,妖媚之态一扫而尽,端了茶杯慢慢的饮,“你我都是在山里长大的,从小一块的时间也不少,该知道我师傅和你义父之间的事,我知情并不多。”

    不凡不言。

    “你明知如此,何必出口伤人。”

    不凡仍是不言。

    凤止接着道:“你从小就是个人精,一直懂得什么能知,什么不能知,不能知的,就算知了,也要装作不知……现在是怎么了?”

    “就因为我从不多跃一步,你就可以在我一步之遥的地方为所欲为,连我一同欺瞒,玩于指间?”

    凤止笑了,放下茶盅,折扇轻拍手心,“你掌握人心太久了,失误一次也受不得;

    。”

    不凡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想进山。”

    凤止摇了摇头,“别说你了,师傅就是连我都不许回去。”

    不凡重新转头看向窗外,雪更大,如扯絮一般被寒光卷着旋舞,“你叫我来到底什么事?”

    “我要入府。”

    “她看了你和峻珩的好事,还能让你进府?”

    “只要你让进,就能进。”

    “未必。”现在的她,不是他能掌握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不自信了,常乐府中可是你管着的,这些年来与她堂堂正正的夫郎就有五名,女皇还送了她三十二侍,不见得个个与她处得来,不是一样留在府中?”

    “那三十二侍,她一眼也没去看过,不过是浪费粮米的肉猪罢了。”

    凤止不驳,摇了摇扇子,“我入府,不过是多养一个肉猪,又有何妨?”

    “我做不了主。”不凡斜睨向他,他可没那些肉猪听话。

    “本来我不必求你,你偏要毁我在她心中的形象,要想她许我进府,怕是不能,所以只能求你。”

    “你自己不知收敛,倒怪别人坏你的事,世间哪来不透风的墙。”

    不凡说完,离开窗口,“我得回去了。”

    凤止一撇嘴角,“我不知收敛,难道你与长宁又知收敛了?如何她知道,会如何?”

    “她知道。”

    ‘啪’地一声,凤止手中折扇跌在棋盘上,“她不介意?”

    不凡眉头微蹙,冷睨了他一眼。

    凤止脸上惊愕慢慢扯开,拍着腿大笑起来,前俯后仰,险些笑岔了气。

    直到见不凡脸黑得要拂袖而去,才勉强忍了些笑,“原来……原来你也是吃了鳖来的,哈哈……怪之不得……怪之不得你会说做不了主……哈哈……”

    不凡脸色木然,不为所动,拿起搭在椅子靠背上的披风转身要走。

    凤止憋着笑,咳了两声,“别慌着走,说正经的。”

    “从小到大,与你之间,何来正经的可言?”不凡对着这么个妖孽,也是头疼。

    “为何不查‘无忧’?”凤止说的是‘无忧’,而不是常乐,妖娆的眸子深处竟是难得的一抹正经;

    “不懂你的意思。”不凡面不改色。

    凤止‘嗤’了一声,方才说什么世间无‘知已’便是因无忧而起,这时却装上了傻,“你不查,我查。”

    “我不会让你查。”不凡面色淡然,眼底却是一片冰冷,透骨的冷。

    凤止眼角笑意渐渐敛去,坐直身,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与自己相识十余载的那个人,直到他已到外门,才赫然醒神,“你在害怕,害怕知道她的过去。”

    “你终于承认她不是常乐了。”

    “以前并不知道,不是有意骗你。”凤止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你告诉我,你要的是兴宁。”

    “我初见她时,以为她就是兴宁。”

    不凡回头深看了他一眼,凤止握着折扇,用扇柄搔了搔头,有些不自在,“不哄你。”

    “哄不哄我,不重要,你就安分等着她回来。无忧……你什么也别去做。”

    凤止靠躺回去,不屑道:“你何时变得这么胆小怕事?”

    “我惯来胆小,所以别触碰我的底线。”不凡站住,冷看向他。

    “爱恋中的人,哪来底线?”凤止不以为然,慢摇头扇子,慢悠悠的道:“你怕,挖出她的过去,她的生活不是你可以介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