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床?地铺?
“我怕睡到半夜,她打我。”
无忧顿时泄了气,万一三姑娘睡到半夜,借睡装疯,对她打击报复。
“你怕她打?”开心抬眼望来,尽是笑,三姑娘可不是她的对手。
“我怕睡得迷糊,被人一打,本能反应把她给打了。”无忧润了润噪子,还手暴露身份,不还手,白白挨打,哪边都不是路。
“这可难办了,你不肯睡这儿,又不肯睡三姑娘那儿。要不我在门口台阶上给你搭个地铺?外面屋檐也还宽阔,就算下雪,倒也飘不上台阶,不过yi'yè冷风却是免不了的了。”开心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
“好主意,晚上你睡台阶。”
“我没意见,不过睡台阶,冻上yi'yè,手僵胳膊硬的,谁给来做工具?”开心当真一派无所谓的样子。
“那我们可以考虑,在这里打一个地铺。”无忧走去刚才开心取被褥的柜子前,乘早把地铺打好,免得到时他愣往床上挤。
打开柜门,里面空空荡荡,竟再没被褥。
“这屋里地板被地火烤得太热,还是凉快服些。”开心走到床前,开始卷被子。
无忧真怕他赌气睡到外面,抢上去,扑到被子上,压了被子卷,回头堆了一脸的笑,“别卷,我睡地上。”
“你是客,我是主,哪有让客人睡地上,这么怠慢的事,在外面吹风wàng'yuè,倒也风雅。”开心将她推过一边。
无忧暗骂,风你个头的雅,他一个莽撞小子,懂个鬼的风雅,滚了回来,仍将被卷压住“这床不小,再多一人,也睡得下。要不,就这么凑和凑和。”
“这可是你说的;
。”开心径直抽回手,朝她一挑眉,走了开去。
无忧抹了抹脑门。
开心回头笑道:“没汗,不用抹了。”
“你就不能半推半就的睡了地上?”无忧堆出来的笑,僵在了嘴边。
“要不你半推半就的,我们就把事成了。”开心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
无忧抓了个枕-头向他砸去,咬牙道:“你敢乱来,我就切了你。”
开心看着她那双在烛光下闪着怒光的眼,如那日密室中所见一般无二,心里化开一丝异样,眼角的笑反而慢慢褪去,深看了她一眼,将接下的枕-头抛回,走向屋角脱去鞋袜,置于一边,坐了了下。
舀了些陶土,和了水,麻利的揉搓,专注的好象这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无忧虽然抱着枕-头看了一阵,也看出眉目,猜到他是拿陶土做工具的模型。
蹭到他身边蹲下,他的侧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垂着的眼睑拉出一条浓黑的狭长眼线,面颊削瘦,鼻梁又挺又直,薄薄的唇微微抿起,所有的五官都如同斧劈刀削出来的,难得的俊朗。
一小络碎发滑下,垂在额前,挡了他的眼。
她伸手将那络碎发拈住,入手竟细滑如丝,一时间竟没想放开,在指间绕了一圈,碎发顺着她的手指滑开,重新遮了他的眼,她忙又去拈住,撩了开去。
他微侧了脸过来看她,笑了笑,神态是少有的温柔。
无忧笑了笑,看向他的手。
他将和好的陶土堆放到轮盘中间,用用脚趾转动轮盘,双手捧着陶土,陶土在他手中变成碗的形状。
无忧惊奇得‘咦’了一声,他居然采用的是慢轮制做的方法。
慢轮的制做方法比常用的快轮手工制做方法,更难,但做出来的胚胎更薄,更美观。
不过极难把握,所以后来渐渐不再被人运用。
有一次接到的任务,是杀一个隐在去景德镇旅游团里的贩-毒头子,破坏他对方接头洽谈。
随着旅游团参观了景德镇做陶瓷的古老作坊,那时就觉得有趣,很想学上一学。
不过当时任务在身,将人暗杀了,便急急离开,不能如愿。
这时见他居然也会做这东西,觉得极是有趣。
眼见极漂亮的碗形在他手中成形,欢喜得两眼放了光。
可是,每当那些东西刚刚做成,他却揉了去,重新又做,反反复复。
无忧看着一个一个的漂亮器皿在他手中形成,又再毁去,心里象有猫儿在抓一般难受,终于忍不住,道:“喂,你到底要做什么东西?”
“什么也不做;
。”他顺手又揉去一个刚刚成形的花瓶。
那花瓶光看个泥胚就漂亮得让她心动,眼睁睁的看着花瓶垮了下去,重新变成一滩泥,终于生了气,“那你现在做什么?”
“太久没做东西,手生,练练。”
无忧怔了,看着他沾满陶泥的修长手指,说不出话来……
他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这些东西与他无关,不做了。
可到这里,连茶都不喝上一口,就急急的忙上了,竟是为了练手。
可见他对要做的事,是何等重视,又是何等认真。
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看不透……
“喜欢做陶?”他看着她眼里的惋惜,笑了,那笑好象让昏暗的房间也亮堂了不少。
忧懵懵的点头。
“想学吗?”。
“想。”
他停了下来,朝她一偏头,“来试试。”
“可以?”无忧眼睛象落下了一把碎星,忽闪澄亮。
“不过是一团泥巴,有什么不可以。”
他将轮盘转得比刚才快了许多,“动手。”
无忧当真伸了手出去,学着他的动作去捧那团陶泥。
湿润的泥土在旋转中陷入她的指缝,却怎么也不肯听话,任她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手上还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泥巴团。
额头上渗出汗珠,抬手随意一拭,接着去捣鼓那团泥,浑不知一张脸被自己东一下,西一下的抹成了花猫。
开心托腮看着,眼里荡开融融暖笑。
眼见轮盘渐渐停了下来,无忧手中只是一滩烂泥巴,气妥的呼了口气,向他瞪来,“你说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