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到底欠他多少?
叶儿手指还没碰到他的衣结,喉咙一紧,已被不凡卡住脖子,摁在榻边缘上,呼吸顿时不畅,一张脸涨得通红。
长宁听见轻微的骨骼轻响,刷白了脸,正要急唤他放手。
不凡已经将手放开,冷冷道:“记住,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碰我。念你初犯,饶你这次。”
他说着话,眼斜瞥着的却是长宁。
叶儿捂着脖子滑坐到地上,剧烈咳嗽,喉咙上火辣辣地痛,每咳一声,都象要将噪子撕破。
长宁jué'sè的面容微微扭曲,额头青筋跳动,他说的是叶儿,话却是对她说的。
狠狠地瞪着他,只换来他云淡轻风的一笑,那张失血色的俊容如同月华般温润无害。
长宁一阵恍惚。
如果不是叶儿脖子上两道乌青的淤痕,定会认为刚才发生的事是自己的幻觉。
不管如何,那一笑,却让她胸中怒火渐渐散去。
脸色柔和下来,“你身体不好,明天还要赶路,这件事以后再说。”
凡淡淡而笑,看不出方才的事,他到底有什么想法,是恼?还是不恼?
或许对他而言,捏死叶儿,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放了她,也不过是放飞了一只误停在他手臂上的鸟儿,根本无足轻重。
长宁感觉久违的力不从心再次卷袭而来,就算他现在什么也没有,她仍是奈何不了他。
不敢再看他的眼,他的笑,近乎逃似地离开房间。
叶儿眼里噙着泪,又不敢哭,偷偷看了不凡一眼,后者只是重拾起身边书卷,就连眼角也不向她瞟上一下。
高贵的家世,美貌,这些从小到大所拥有的优越感在他面前一钱不是。
在见到他之前,自认凭着自己的各种条件,他定会迷拜在自己裙下,这以后的日子,便会被他捧在手心里。
有朝一日,他坐上皇位,她自母仪天下。
如今才知,这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梦,自己所有一切在他这里,什么也不是。
要想在他身边占下一席之地,得自己去争;
想明白了这点,抹去脸上的泪,颤颤巍巍的起身,腿上仍软得使不上力,却尽自己所能的保持高贵的形象,行了个半礼,随着长宁离去。
不凡眉微微一蹙,这女子不可小看。
清儿不吩咐,忙进屋关窗,门窗一合,不凡眼里的温文暖意瞬间消逝,夜幕般的眸子冰一样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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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回到客栈,见宁墨候在院中,不由地停在门口。
她回来,宁墨松了口气,也不问她去了哪里,柔声道:“回来了?”
忧去寻他,结果不见他,却被不凡所绊,让他担心,心生愧疚,出去寻他的话,再说不出口,上前蹲在他身前,握了他的脚踝。
他下意识的要避,被她握实了,未能避开,感觉到她的小手在他的小腿上轻轻揉捏。
宁墨低下头,看着身前单薄身子,既心酸,又心疼,伏身抓住她的手腕,“以后……怎么打算?”
无忧手停住,以后……
这些日子,她想的最远的就是治好那人的伤,至于其他再没想过。
她也不知道,等他的伤好了,她该做什么,又该去哪里?
“你呢?”
宁墨张了张嘴,他想守护她一辈子,但这话,他说不出口。
这样肮脏的他,还有什么资格来守护她?
无忧长透了口气,看来都是没有打算的人啊……
抓住他的手,“不如起来走几步?”
他的腿渐渐恢复,已能走上几步,但是自从上次当着她的面跌倒,就再也不在人前起身。
冷不丁被她一问,有些愕然,愕看了她半晌,垂下眼,“不了。”
“来吧,我扶你。”无忧扶了他的手臂,鼓励地看着他,“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想你站起来。”
宁墨的眸子渐渐冷了下去,将她的手轻轻推开,“夜了,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自己转动轮椅进屋而去。
在‘常乐府’中的相见,是他梦想的破灭。
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尤其是她。
无忧不知他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变了脸,冲着他的背影叫道:“难道你不想站起来?”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宁墨玄青的身影在门口微顿。
这夜,无忧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蒙蒙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闻到熟悉的饭菜香,揉着涩涨的眼,偏头望去,只见宁墨儿端了饭菜进来,搁在桌上,又转身离开。
宁墨虽冷,这些天吃饭,并不回避,与她同桌,但今天的情形看来,他全然没有与她一同进餐的打算。
无忧忙翻身坐起,“宁墨,你……不一起吃吗?”。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自己吃吧。”宁墨望了她一眼,自行离去。
无忧坐在床上闷了一阵,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他生疏成这样。
洗漱了坐到桌边,见桌上除了饭菜,还有一个白玉小瓶。
那白玉小瓶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如果不出意外,里面装的是一个月一次的沙华之血。
无忧拨开瓶塞,凑到鼻边闻了闻,淡淡的血腥味飘来。
往门外望去,这时绿鄂早已经去远,血液极易干,在二十一世纪时可以理解为冷藏,可是手中血瓶并没有冷藏过的痕迹,她不知他们是用的什么办法传递。
细想自从回到这里,收到的血瓶都是不曾冷藏过。
握了血瓶奔出屋。
平儿正指划着马夫装行礼,宁墨手撑着额,看着前方一片将落的枯叶,静静的不知在想什么。
一只南归回来的燕儿,不知在哪儿伤了翅膀,从空中跌落下来,它的伴侣追逐着发出阵阵哀鸣。
宁墨抬眼看见,伸臂接下燕儿,长指拨开它的羽毛,抬头对盘旋在空中焦鸣着的燕子笑了一笑,那笑柔如春水,“别担心,它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