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点头“他知道,所以不管我怎么错得厉害,他都不与我计较。”她说到这里,望向不凡“其实这样的我,真的很痛苦,现在好了…只要再有一会儿,那个本不该存在我体内的hun魄终于可以离开…
不凡神色黯然,将长宁满是鲜血的手握紧“别撑了,治伤吧。”
“或许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这时放弃,以后我再也刺不到它。”长宁固执地摇头“以前我不知开心和宁墨是三弟四弟,只道这世上,你除了我,再无亲人,才那般好死不如赖活地活着。那样的日子,我真不想再过下去,现在有他们,我也可以安心地去了。”
无忧算是明白过来,长宁被那个hun魄强占宿体,心脏自与常人不同,所以薄刀刺入心脏,才没有立刻丧命,蹙紧眉头“要多久,它才能离开?”
长宁神色平静“我死了,只要这刀不拨,它无法离开我的身体,我死了,它自然会散在我体内;
。”
无忧哑然,不知还能说什么。
不凡长眸泪光闪过“治伤吧,我们另寻他法。”
长宁摇头,瞳仁有些涣散,笑了笑,那笑竟如同艳阳般灿烂“言弟啊,代我告诉卫将军,其实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只是这些年,我身不由己……”
不凡微仰了头,不让眼里的泪滚落“他知道的,一直知道姐姐的心意。”
“他哪能知道,只是傻傻地等,他是天下最傻的人,可惜我只能负他…”长宁轻声一叹,无光的眸子渐渐浮上泪光。
无忧知道此时,就算治,也没什么希望,但这么看着,心里说不出的酸楚闷堵,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也该试试。
一手握紧敷了止血药的绷带,另一只手,突然出手,抓住薄刀刀柄,正要将刀柄拨出,长宁身子一软,抚着不凡的面庞的手也坠了下来。
不凡无力地闭上了眼,两滴泪从他眼角滴下,忍了这么久,等来的还是这样的一天。
无忧知道渡hun是怎么一回事,外来的hun魄进入体内,会用自己蛮横强大的力量将原本的hun魄吞噬掉,原来的hun魄只有极大的毅力才能与之抗衡。
长宁不过是一介凡人之hun,却为了保护弟弟,与一个再无良知的仙hun抗争这许多年,而没被吞噬,最终还手刃那个入侵者。
这得多坚强的女子,才能做到?
无忧这时也才明白,为什么不管长宁如何蛮横霸道,不凡都是一笑而过,因为他懂,懂长宁忍受的那份痛苦,也懂她的身不由己。
默默地放开刀柄,转身将不凡抱住,静静地陪着他,看着已经停止呼吸的长宁,头一回打心眼里佩服曾经极为厌恶的女子。
不凡没有长久地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很快平静下来,冷静地安排亲兵将长宁的尸身和十一郎送回营地。
不凡的心脏再受离hun之毒,命虽然是暂时救回来了,但生死仍是难料,又因长宁之事,一阵折腾,再难支撑,安排好行军,松懈下来,神智便又渐渐模糊,凭着鼻后的意识,抓紧无忧的手,沉声道:“千万别去寻王妃,她是你的母亲,你不能杀她。”
云仙给自己的主hun寻了一个极好的宿体,天女转世的母亲。
在不凡恢复仙hun记忆,就发现靖王妃就是云仙,以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也迎刃而解,得到解释。
想通了一切,就明白云仙前来的目的,她是想摄取他、开心、宁墨以及惜了了四人的hun魄。
无忧出世,被送往宫中,人不知鬼不觉得更换身份,再利用长宁走漏消息,令假父皇赐他毒酒,令他mu'zi分离,从此孤立,再将他送入西越宫中,与小天女相会,卖给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让这世的他感恩于她,对她全无防备;
在无忧六岁时,借越皇之手毒杀无忧,乘机施放离hun,想神不知鬼不觉得摄取他的hun气。
计划…失败,便用和无忧长得一模一样的兴宁将他绊在府中,另寻时机,这一等便是这许多年。
在他恢复仙hun记忆后,真恨不得就此杀了她,结束这一切。
但他深知,云仙寻了个好宿体,能真正杀她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她自杀。
二是与她那具宿体有血脉之亲的人,利用仙器可以将她诛杀。
否则毁的不过是一具无用肉身,而伤不了她的hun魄,她的hun魄可以重新另寻宿体渡hun,到那时,她在暗,他在明,局势越加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这世间只有三个人,能够做到,无忧,兴宁和越皇。
越皇太过自我无用,根本不是云仙的对手。
而兴宁体内有着云仙的一片碎hun,自不会伤她。
剩下的只有无忧,可是这以孝为天的世道,杀母与逆天同罪。
下凡代人赎罪的小天女,如果杀了这一世的母亲,罪加一等。
他逆天之行也经不是一桩两桩,也不在意再多上一桩,有些事他可以去做,却不愿无忧去承受逆天会受到的天遣。
所以他才一直隐忍,先一一根除云仙的散在外面的碎hun,再寻机将云仙迫上绝路,让她自己没了生念而自残。
之前一直做得很好,所有一切都在他计划中进行。
只是千算万算,没料到那场大火没能摄到他的hun魄,却摄去无忧和凤止的一缕hun气。
无论是无忧,还是凤止,都是他就算舍命,也要保的,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场败局。
然只要他不死,就还有机会,也只要他不死,就绝不允许无忧行逆天之路。
无忧眼框一热,到了这时候,他想的还是她。
俯身到他耳边,低声道:“她不是我的母亲。”可惜他已经早一步昏mi过去,这句话,没能听见。
以无忧的医术,无法救治不凡,只有尽快寻到宁墨,才有一线希望。
虽然担心凤止此时处境,但不凡如此,她哪怕离开,随着亲兵护送他和十一郎回营。
途中与匆匆赶来的开心和宁墨碰头,开心和宁墨看着重伤的不凡和死去的长宁,均是神色黯然。
无忧心中有愧,却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请求原谅的,避开开心和宁墨的视线,不敢看他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