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啊！先说这稳定国都，陛下想必是觉得帝都城内的公侯实太多,左右勾结拧成势力,自然会让陛下为难,甚至于造成威胁,应该会下诏命他们回到自己的封地去吧。这诏令是下得，只是有多少愿意听那就难说了。还会得罪不少王侯宫亲，那些个梦想飞黄腾达的，还有公主的夫君们，只怕有的闹了。”
凌子悦的轻笑了起来,欧阳琉舒的想法倒是与自己相似。
“还有呢？”
“还有啊,陛下一直想要抑制外戚，但镇国公主树大根深,只怕陛下这一次遭遇的,可不仅仅是几个士子被罢官这么简单了。”欧阳琉舒叹了口气道，“大离陛下太过接近，有些时候能置身事外最好。陛下永远都是陛下，立于高位，就算败了帝位犹，但大却不一样。”
凌子悦垂目一笑，“多谢先生提点。只是这世上许多事，是明知不可为却要为之。”
欧阳琉舒似乎知道凌子悦会这么回答，只是莞尔一笑道：“其实欧阳琉舒最擅长的并非未卜先知，而是炼丹！”
“炼丹？炼的什么丹？”凌子悦真觉得这欧阳琉舒离谱起来的时候高深莫测了。
“当然是炼还魂丹了！哪日凌大真的丢了性命，欧阳琉舒的还魂丹还能救一命啊！”欧阳琉舒那表情极为认真，看的凌子悦哭笑不得。
“欧阳琉舒，不如们打一个赌吧？”凌子悦扯起唇角，一只手撑膝盖上倾向欧阳琉舒。
“哦？什么赌？”
“赌有没有办法一个月之内练出还魂丹。”凌子悦狡黠地一笑。
“赌注为何呢？”
“那如果先生赢了，不知先生要什么呢？”
“凌大要欧阳琉舒做到的不过是一件事，一个月之内练出还魂丹。若下做到了，也要大做到一件事。”
“先生请说。”凌子悦对欧阳琉舒的要求感到好奇。
“若陛下的决议无论是针对帝都城内的诸侯，还是外戚，凌大必须保持沉默，不出一言，不献一策。”欧阳琉舒难得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双目如炬，直落落视入凌子悦眼中。
“先生为了救凌子悦，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凌子悦与先生不过酒友而已，并非过命的交情，先生这又是何必？”凌子悦摇头一笑。
“这朝中显贵，欧阳琉舒就算没见过也听过，凌大是少有的君子。欧阳琉舒只是不想君子折腰罢了。凌大觉得自己做得到还是做不到？若凌大觉得自己能够履行赌注，欧阳琉舒自然能做到赌约。”
凌子悦笑容隐去，如若要助云澈完实现他的政策，未必需要自己出谋划策。她向欧阳琉舒伸出手来，“击掌为誓！”
“击掌为誓！”
凌子悦心中明白，帝都中的贵戚实太多，各个又喜好养门客，富庶的公侯门客三千不足为奇，倘若有一日云澈正集结大军与戎狄对峙，而这些公侯们帝都内联合起来，与成郡王之流里应外合，帝都危已。
几日之后，云澈都与一众大臣商议如何拟令命诸侯列国，即所有有封地的侯爵公亲必须回到自己的封邑，并施行检举公侯宗室，即下令对贵族子弟横行不法者实施惩戒，削除其贵族属籍。三公皆其中。御史大夫陈卢极力主张，郎中令王杰出谋划策，容少均虽未多言，但显然是站云澈这边的。反倒是洛照江，一副前瞻后顾的模样，这家伙的利益权衡倒是清楚，他心中必然知道这诏令若真的颁布了，镇国公主决计是要勃然大怒了。可朝堂上的是他亲外甥啊，也是他一辈子的靠山，他又得罪不得，那吃了苍蝇的表情，倒是令凌子悦看了心中暗自爽快。张书谋文采非凡，颇得云澈赏识，已命其着手开始拟写诏令了。
待到众臣散去，卢公公却悄悄叫住了凌子悦，“凌大莫走，陛下有话要问您。”
凌子悦了然地一笑，回到宣室之中。云澈脸上倒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凌子悦不想逆了他的意思，徒增争执，只是上前，距离云澈一步之遥的地方坐下。
“今日，御史大夫陈卢与郎中令王杰可是非常之积极，反倒是不发一言，沉默的令朕都不习惯了。到底是为什么？”
凌子悦低头，片刻之后才开口道：“陛下满腔热忱，众大臣也紧随陛下。只是陛下可曾想过诸侯列国检举权贵，会得罪许多利益相关者，陛下要如何过镇国公主那关？”
云澈仰起头来，叹了口气，“朕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而且不成功便成仁。子悦……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是对的。这一次，朕也不想牵扯其中。”
“陛下这是说什么？凌子悦不怕，只是想陛下冷静下来，等待时机！”
“时机？怎样的时机？朕明白子悦的意思，朕还年少而镇国公主老矣。可看她如今仍旧精神震烁，对权力的**早就超出了一个公主，朕要等到几时才行？朕可以等，但是这云顶王朝能等吗？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凌子悦蹙起眉头，良久才道：“微臣明白了。陛下尽可一试。”
云澈背对着凌子悦，良久才出声问道：“听闻去了暴室。”
云澈的语态并不犹豫，也许他不想凌子悦知道关于明熙的事情，但他并不担心凌子悦知道。
“回陛下，微臣是去了暴室。”
“那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朕的？”
“微臣只有一个问题，陛下为何对明熙不闻不问？”
“因为朕要重用她的弟弟明朔。而明朔出身低微，他日上位必遭重重阻碍，唯有弟凭姐贵。但朕的后宫之中，不要那些贪慕虚荣的女，更不要那种为了朕片刻欢爱便记恨于心争宠于后宫的女。皇后之位，对朕而言就与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之位一般乃是朝政。云羽年作为皇后识进退，懂分寸，朕心甚慰。后宫中的女最要紧的是能忍。忍后宫荣辱，忍寂寞空虚，忍朕所不能忍。”
“原来陛下是要磨练明熙，他日为明朔铺路啊。倒是微臣这一次没能察觉陛下的心思。”
“就只有这一个问题要问朕吗？”云澈压低嗓音道。
“是。”
云澈忽的发出一声自嘲地轻笑。
“是不是无论朕无论看上哪个女，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凌子悦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
“也许子悦当初说的不错……帝王最是薄凉。朕也想做个薄凉之。”
云澈转过身来，只见凌子悦还是低着头，动都没有动过。
“这天下的女都是朕的，随朕索取。无论是云羽年还是明熙……可朕却偏偏不敢碰，真是讽刺！”
云澈又是上前一步，凌子悦的脸颊一颤，不知什么东西滑落下来。
而云澈却伸出手，将它接住了。
蓦地，凌子悦的脸被抬了起来，云澈的目光将她完全征服，无法动弹。
“既然意，为何不说！为何要装作不意！朕决意将一个不爱的女留后宫，为何不怒斥朕？为何不质问朕？为何不恨朕！”
凌子悦张了张唇，眼睛里完全氤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