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依旧冷清如初,床上的被子还胡乱地摊着,邵明泽并未回来。苒苒的心里空了一下,随即又被一股怨恨填满了。她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阵,觉得激荡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这才去浴室里放水洗澡。
邵明泽是晚上十一点多回来的,苒苒已经睡了。
她正做着梦,梦里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她先是贪玩落了水,紧接着就挨了韩女士一顿小鞭子,然后不知怎的就发起了高烧,韩女士给她捂上了厚厚的被子发汗,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拼命地叫喊着,韩女士就坐在床边却不理会她。眨眼间,场景就又变了,换成她站在岸边,而韩女士落入了河里。她眼睁睁地看着河水没过了韩女士的头顶,可脚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动都动不了一下。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到有人在摸她的额头,她一把就紧紧地抱住了那只手,抽泣地叫着:“妈,妈,妈……”
邵明泽的心脏一紧,把苒苒从床上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晃着她:“苒苒,醒醒,你在做梦,别怕。”
苒苒缓缓睁开眼,神色迷茫地看向邵明泽,好一会儿那眼神才渐渐清亮了起来。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邵明泽,从他怀里坐直了身体,用因哭泣而变得沙哑的嗓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邵明泽心中划过一丝愧疚,低声回答她:“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下,刚回来。”
苒苒略略点头,也没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邵明泽想跟她解释,因为要见的那位医学专家突然临时有个会诊,所以才耽误了时间,搞得他下午没能赶上飞机。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的解释苍白无力,于是便什么也没说,只轻声问苒苒:“韩阿姨那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苒苒勉强提起些精神,把案子的情况简略地跟他说了一遍,问他:“明泽,你认识政法部门的人吗?”
“有几个认识的。”邵明泽眉头微微敛起,沉吟道,“这事还得先把被害人家里买通了才行,只要对方不盯着,我们这里再找找关系,事情就好办多了。”
苒苒见他提到这里,低头想了想,说:“受害人那里陈洛去帮忙联系了,你帮我找找政法部门的关系就行。”
邵明泽想起那个嘴角上总是弯着一抹淡淡微笑的男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眼神一时有些复杂。他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情绪,若无其事地点头道:“好,我明天就去。”
苒苒抬眼看看他,迟疑了一下又低声问:“南郊项目的注资计划董事会通过了吗?”
邵明泽听她突然问起这个,稍稍有些意外:“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怎么了?”
苒苒深吸了口气,说:“你能不能把这件事往后拖一拖,等我妈妈的案子结了以后再办这事?”
邵明泽先是惊讶,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苒苒为何要这样做,心中不禁更有些心疼她,便伸手把她揽入了怀里,低声道:“好,你放心,我会把事情都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