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
“周老太婆这是疯了吧?铁了心将家当都拆了给芸芸?那大金咋办?其他人都不打算活了?”李氏何止惊呆了,她都快要被周家阿奶的大手笔吓死了。
试问谁家陪嫁能陪那么多房舍的?就周家三奶奶那说法,单是房舍就值近三千两银子,那其他的嫁奁呢?这才其中一个啊!!
受惊吓的何止是李氏,周家大伯娘更是吓得不轻,她原本是想拦住李氏不叫她上前捣乱的,如今却是被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两眼发直四肢僵硬,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是那句话,当事情彻底超出预期的时候,人压根就不可能产生嫉妒之情,因为距离太远太远了。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摆大嫂的谱?我问你,都说周家发财了,可有那么多吗?不对,我咋听说周老太婆把钱都花在买水田上头了?她居然还存了这么多钱?”
李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她倒是没怀疑旁的,只是单纯的感觉事态超出了她的预期,虽说并不曾像周家大伯娘那般震惊,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满脑子都是“周家发财了”。
——周家发财了,她却早已不是周家人了。
——早知如此,她一定不折腾那些有的没的。
周家大伯娘一脸的懵逼,被李氏推搡了好几下,才勉强回过神来:“我咋知道那该是的老太婆究竟捏着多少钱?”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李氏完全不信,“你可是她大儿媳妇儿,周家买田不都是你男人出面的吗?你当我这些年不在村子里就不知道事儿了?我跟你说,我住的那地儿算起来也是杨树村的地界,就是往日里没往村子里来罢了,真当我傻啊!”
“是我傻,行了吧!”周家大伯娘捂着心口,一面觉得心揪着疼,一面脑海里却仿佛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不想去想。
李氏完全不信,可不信也没办法,如今她和周家大伯娘的情况是属于那种谁也奈何不了谁,因此她只能干瞪着眼恨恨的道:“我就是想知道些内情,告诉了我你也不会少一块肉。真不知道你在怕啥,我早就跟周家没关系了,还能骗到钱不成?说啊!你干嘛不说,赶紧的,卖啥关子!”
“我真的不知道!”
“是是,你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周家装死还是咋了?不知道……骗鬼啊!”
“行,我知道,我知道那该死的老太婆手里捏着一大笔钱,也不知是偷来的还是拐来的,还骗我说家里没钱。哈哈,没钱供三山子念书,倒是有钱给芸芸置办嫁妆。你说我骗鬼,那死老太婆才是!”
李氏满意了,虽心里头仍懊悔得要死,可看到身边有比自己更懊悔更凄惨的人,她心里还是挺好受的。
当下便出言安慰道:“这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你想啊,给芸芸嫁妆她起码是捏在手里的,给三山子念书那不跟丢水里听响声一个意思吗?啧啧,死老太婆多少还是有点儿脑子的。”
“滚!!”
等所有人步履匆匆的赶到县城孟家小院后,那些嫁奁尽数被打开放置在院子里任人心上后,所有人都懵了。
周家究竟多有钱?
这是今个儿所有看到周芸芸嫁奁的人,脑海里都会浮现的想法。甚至不独外人,连周家自家人都有些懵了。
尽管嫁奁是早就备下的,可到底不是一次性搬过来的,而是分成了十好几次分别运到周家安置好的。而如今,七十二抬嫁奁尽数敞开摊在人前,且这会儿日头还老高呢,灿烂的阳光下,一样样精美贵重的嫁妆就这般出现在眼前,除了惊讶怕是只剩下惊吓了。
李氏和周家大伯娘一直跟到了县城里,她们是躲在人群之中的,加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嫁奁上头,倒还真没人发现他们。
周家这头,三山子其实是同一个看到他娘的,可既然他娘没出来唤他,他便也没开口说话,毕竟就算他是书呆子,也不代表他是个纯傻子,家里头的情况多少还是知晓一些的,左右他相信他娘心里有数,也相信就算待会儿被人发现了,以周家阿奶疼周芸芸的程度,也一定不会在喜宴上闹腾开的。既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没啥好担心的,除非担心周家大伯娘把自己给吓死。
那么多东西!那么多钱!那么多……
一面拿眼看着那些个嫁奁,一面听着周围人纷纷议论,尤其等另外一拨人过来后,周家大伯娘觉得她真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另外的那一波人自然是孟秀才的亲朋好友。
准确的说,是先生和同窗,毕竟他的双亲已故,又因着老孟家本就是杨树村的外来户,故而在当地并无任何亲眷。
比起光会咋呼“嫁妆好多”、“看起来值老鼻子钱”、“周家真疼姑娘”……之类话语的杨树村人,孟秀才的先生和同窗显然要有见识多了,哪怕都是读书人,不大擅长处理俗事,那也总比乡下庄稼把式强得太多了。
这不,当即就有人情不自禁的盘算开了。
房舍那头,有周家三奶奶的一席话在前,很快就弄清楚价值了。第二值钱的怕是好几箱子的金银首饰头面了,毕竟衣裳被褥虽多,可想来应该不怎么值钱才对,至于那些个稀罕的皮草,则被人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毕竟就算再怎么有见识,很多东西是独属于京城那头的,搁在府城兴许有那么几个人见识过,可在区区小县城里,是真的没人认得出来。
金银之物本就显眼,更别提周家陪嫁的都是成套金光闪闪的头面首饰了,哪怕不算手工费,单这个分量也要吓死人了。
除此之外,还有人在问压箱钱。
周家这边对于压箱钱还是很清楚的,见有人问起来就随口答了,并不以为意——因为他们没去算过总数,只当是几个金饼子,应该不算什么吧?
于是,又惊吓到了一帮人。
孟秀才的先生和同窗其实是最惊讶的,毕竟孟家的情况于他们而言并非什么秘密。在此之前,人人都知晓孟家是外来户,这个外来户不单指的是从外头到杨树村,事实上孟家压根就不是他们这一带的人,据说是来自千里之外的极南之地。所以,老孟家在本地没啥亲朋旧友,好在老孟头还有点儿能耐,又舍得下力气,这才多少攒了点儿家业,供独子进学,却没想到还不曾享福就已双双离世。
惊讶并未在看完嫁妆后就此停止,而是叫人愈发的不敢置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