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空间里, 只有两人。
封炤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 担忧地看着她。
从刚才的幻境离开后,她就昏迷了,他为她检查, 发现她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正在不安份地乱蹿,仿佛原本因为时间诅咒而消失的修为也正在恢复, 然而它们却不顾忌主人的意愿, 以她的身体为容器, 在她体内乱蹿。
如此下去, 这不知名的力量, 迟早会毁坏她的身体。
封炤不知该如何办好。
虽然他想为她捋顺她体内的力量, 引导它们回归正途, 减轻她的负担。然而那些力量却十分古怪,正肆意地在她体内横行, 甚至连他也没办法碰触它,反而会引起它的反弹。而且他也担心,若是自己强行为她压制, 反而加重她的负担怎么办?
封炤难得束手无策。
他心焦不已,可楚灼昏迷不醒,却又不能做什么,只能看着她纵使在昏迷之中, 依然痛苦的神色, 恨不得以身替之。
不知过了多久, 楚灼终于睁开眼睛。
“灼灼,你醒了!”封炤惊喜地道。
不过很快的,他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她虽然睁开眼睛,但眼眸深处却是呈现星辰变幻之状,那双眼睛已经非正常人,星力在她眼眸中形成一条条无状的虚线,放射开来,她的双眼没有焦距,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傀儡一般。
封炤心头发紧,用力扣紧她的肩膀,想将她唤醒。
“灼灼……”他又心疼又无力。
幸好,当她眼中的星力渐渐消失,她的眼神渐渐聚焦,终于清醒过来。
“灼灼!”他又惊又喜地看她,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阿炤,我……”
她刚一开口,就感觉到体内撕裂般的疼痛,身体快要被那乱蹿的力量撑爆,痛苦不堪,忍不住哇的喷出口血。
封炤执起她的手,将自己的灵力小心地输进去,趁着她清醒,想为她梳理那乱蹿的力量,将其引导到正途。
这力量无比的强大,连他都有些心惊胆寒,不敢与之对抗,显然并不是楚灼现在能拥有的。如果她能将其驯服为已用,她将会受益无穷,修为也会上升一个阶段,如果她无法收服,只怕将会爆体而亡。
然而,这力量不仅不受他引导,甚至连楚灼这主人,也无法控制。
她痛苦不堪,却又不得不苦苦地咬牙支撑。
轰的一声,她体内的力量终于爆体而出,距离她最近的封炤被这力量横扫出去,整个空间也因为这力量而震荡不休。
***
幻心镜外,两只小动物正守在那里,守得时间有些久,两只都有些无聊。
突然,幻心镜的镜面迸射出一道炽白的光芒,挟带着一股磅礴可怕的力量,横扫一切,镜前的两只小动物都被掀飞出去。
这一幕将两只都惊呆了。
玄渊从地上爬起来,包子脸傻乎乎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主人和老大要出来了么?”
幻虞同样很傻,她双手掐诀,努力地稳住摇晃不休的幻心镜,焦急地说:“我、我不知道啊,我感觉不到主人和老大的气息。”
她虽是幻心镜的主人,可幻心镜内的世界玄奥无比,以她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碰触。两人进去后,便和她失去联系,幻虞也不清楚两人在幻心镜中的情况。
这才是最让人焦急的。
“那你快想办法。”玄渊说,攥紧小拳头,“要是主人他们出事,窝就揍你哦。”
奶娃娃扬起白嫩嫩的拳头,看起来没什么力量,但揍人时可疼了。
幻虞差点嘤地哭出来,她也不想主人他们出事啊,可她有什么办法?
幻心镜根本感觉不到主人的心情和难处,磅礴的力量迸射,两只小动物无法靠近,最后在小玄武的威胁下,幻虞只好含着泪,双手飞快地掐诀,试图控制它,心急之下,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
幻心镜内,因楚灼体内的力量爆体而出,空间震荡不休。
偏偏在这时候,一股吸力传来,将两人吸入另一处幻境之中。
封炤顾不得被她身上的力量所伤,扑过去紧紧地搂住她,任由那吸力将两人吸过去。
当楚灼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上方的蓝天白云,发现他们身处一个十分宁谧的山谷,周围很安静,没有其他生灵的气息,谷内奇花异草遍地,美不胜收。
却不知这是何地。
幻境的转移,原本是以她为主,可现在却已经不受他们控制。
她闻到空气中的花香味,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楚灼伸手,软软地搭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背上,摸到一片黏腻的液体,心中不禁一疼。
神兽皮糙肉厚,少有能受伤,每一滴神兽之血都珍贵无比,是修炼者稀罕之物,可此时他身上的伤却十分严重,不知流了多少血。
楚灼躺在那里一会儿,直到身体恢复力量,勉强地支撑起身,搂着压在身上的男人,不意外地发现他已经失去意识。
她身体里的力量爆体而出,虽然也让她的身体出现一些陨伤,到底没有先前那般痛苦,也让她暂时能缓过来。不过她明白,还有更多的力量暂时蛰伏起来,等待某个契机,会再次不受控制地爆开。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些力量,是司宿拂灼的。
司宿拂灼以身祭天地,于天地有恩,是莫大的善缘,方得以转世重修,力量封印在转世后的身体里。
先前在幻境,她受到拂灼的影响,司宿一族的力量在她体内觉醒,连同拂灼的力量一起,方才会让她无法负荷。
以她现在的修为,无法负荷拂灼的力量。
楚灼想着,等力量恢复些许后,就爬起来,一把将浑身浴血的男人抱起,朝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走过去。
虽不知道这是哪里,但现阶段,他们需要先养好伤。
连半步半神之境的封炤也能被她伤至如此,可见拂灼的力量有多强大。
山洞并不幽深,不过十分干躁,阳光浅浅地洒在洞口前,可以清楚地看到洞中的情况。
楚灼挥手将一块厚软的毛毯铺在洞中的一块石头上,将封炤放上去,然后她坐在旁边,低头审视他。
男人的脸色苍白,染血的面容多了几分邪异的俊美,像甜美的毒-药般蛊惑着她。
楚灼暗暗吞咽口唾沫,也不知道是外面的阳光太好,花香太迷人,还是这男人太迷人,让她竟然觉得他秀色可餐。
楚灼顺着心意,倾下-身体,在他染血的唇上亲了一口。
然而还未起身,一双手臂就用力地搂着她的背,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地亲过来。
楚灼:“…………”
半晌,他放开她,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又有些羞赧,自恋地说道:“你偷亲我,你果然喜欢我喜欢得不行。”
楚灼:“…………”你高兴就好。
楚灼想起身,但封炤双手稍用力,就将她困在怀里,让她跌在石床上,伏在他的胸膛上,两人的身体紧紧地挨在一起。
封炤满足地抱着她,抚着她的背,声音沙哑:“你好些了么?”
楚灼嗯一声,伸手摸摸他棱角分明的脸,笑道:“好多了,倒是你,难得如此狼狈。”
“那也是为了你,雄性为了自己的女人受伤是应该的。”他笑着说,声音如蜜,“这是我爹说的。”
两人依在一起,难得地说起贴心话。
楚灼将身体里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他,经历这么多事,又看到幻境中的一切,楚灼对他越发的信任,没有丝毫保留。
封炤也值得她信任。
封炤抚着她的背,心中庆幸不已,幸好他们在万年前就结下缘份,否则他去哪里再遇到这个小姑娘?
封炤不经意的甜言蜜语让她心里发甜,但每次都要附上一句“我爹说的”,让她忍不住喷笑。
“你爹会说这么多好听的话,明明一点也不木讷,你怎么能说他木讷呢?”楚灼满脸不解。
“是木讷啊,他都是背着我娘偷偷跟我说的,在我娘面前只做不说。”封炤理直气壮地说,“他说雄性只需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就好,不必油嘴滑舌的。”
楚灼将脸靠在他胸膛上闷笑,觉得这位公爹也是个有趣的。
说了会儿,两人都有些累了。
经历几个幻境,心情大起大落,没有休息过,纵使是修炼者,也感觉到精神上的疲惫,很快就忍不住在那甜蜜的花香中,渐渐地沉眠。
直到半夜,楚灼再次被体内爆发的力量痛醒。
脑子瞬间清醒得不行,力量在她的身体里乱蹿,在经脉中一寸一寸地游移,甚至让她产生一种即将要被撑爆身体错觉。
她紧绷的身体,让他瞬间惊醒。
封炤搂着她起身,焦急地问:“力量又不受控制了?”
楚灼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地圈住他的腰,仿佛这样就会好受一点。
封炤温柔地任她将自己当成发泄的存在,恨不得她再用力一些,低头在她汗湿的额头上亲了亲,哪知道她正好抬头,这一吻落到她柔软的唇上。
甜蜜的气息侵蚀他的理智。
外面的甜蜜的花香无处不在,渐渐地变成一种甜腻的味道。
封炤感觉到有些不对,瞬间警惕起来。
然而未等他警惕,怀里的人已经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吻上来,吻住他的唇,柔软的唇甜蜜地贴着他,让他的理智瞬间被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