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哥,你瞅我,对警察事业一片赤胆忠诚的,出门怎么可能不带上我?”蔺晨新拽着鼠标。
“骆哥,你瞧我,威风凛凛的,出门我就没碰见过坏人,带上我多安全。”杜雷拽着骆家龙。
这哥俩不敢缠肖梦琪,敢缠余罪,更敢缠下面这些朝夕相处的哥们了,何况这些曰子摸爬滚打在一起,现在又有协警名头了,追了半截的案子让人放下,可不比临门萎了还让人难堪。
“协警,是不能参与立案、正在侦破的案情的。”骆家龙道。
“瞎扯淡不是?抓李红斌还是我找的线索,不告诉你们他特别,你们找得着么?”蔺晨新火大了,杜雷掺合了:“揍是啊,你们说了,失足女都有人格,不能我们大老爷们没点人格,让来就来了,不想让来了,就让我们滚蛋
“没让你们滚蛋。”鼠标解释着。
“你们都走了,留我们俩,还不相当于滚蛋了。”杜雷辨道。
“这哪儿跟那儿呀?”骆家龙头大了。
鼠标又是语重心长道着:“就在本市,还凑合,出省执法……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你们俩个协警身份真不好办。”
“那给我们发个警官证不就行了。”杜雷道。
这货脑袋一根筋,气得骆家龙和鼠标牙疼了,拗不过两人,又翻不了脸,这哥俩自打被诳到鼓楼分局,就没少被当牛当马使唤,无奈之下,骆家龙和鼠标一起去和余罪说情了,央着余罪去和肖梦琪讲,这事余罪通融问题不大,但肖梦琪这一关,恐怕不好过。
楼下说的,余罪抬头看看楼栏上翘首期盼的二位,实在于心不忍了,直朝肖政委的办公室走去,后面那哥俩,直得瑟地击掌相庆。
敲门而入,肖梦琪刚安排了车辆,正准备和分局长张如鹏打个招呼,余罪进来,她堵着话道:“别来说情,出省办案你们我都不放心,何况多这两个活宝。”
“打击别人的热情不太好?这几个案子,两个活宝,比两个于警还管用得多。”余罪倚着门框道。
“就个挂名的协警,上案子不怕人家笑话啊,再说了,他俩这品行,捅出其他娄子来,我可怎么交待?”肖梦琪道,她放下了电话,似乎不准备通融了
余罪轻轻地掩上门,坐到了她面前,盯着,盯了好大一会儿,肖梦琪噗哧一笑斥着他道:“耍赖是不是?”
“出于对你的尊重,所以来请示你,坦白地讲,我倒认为他们在案子中,能发挥的效果比你大,你可以不去,他们俩,可以去。”余罪道。
“你……”肖梦琪被余罪后句噎住了,瞪着眼,憋不出那句赃话来。
“出了问题,把俩临时工开除不就行了,不都这么于的?早点开了不省心?”余罪又道。
肖梦琪瞬间又哭笑不得了,她摆手道着:“好好,你看着办,不过我丑话说前头啊,出了事,别再来找我说情。”
“谢谢啊,肖政委。”余罪道,伸手,握势,肖梦琪没接,余罪笑眯眯地道着:“怎么,不准备合作愉快?多两个拼命于活的,又不是坏事。”
“别酸了,赶紧准备。”肖梦琪摆手道,拿起了电话,不料余罪一摁,看着她,她不解地看着余罪:“什么意思?”
“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请示,做到了再说,比说了做不到,效果会更好。”余罪道。
想了想,肖梦琪真把电话扣下了,此时她又有点怀疑余罪是不是不确定了,她问着:“你是不是根本不确定他们是去做案?”
“就确定的事里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所以,话别说满了……你这个年纪上副处算年轻的了,无过就是功,千万别有过,所以,就当一个重要线索的排查,别漏口风。”余罪笑着道。
肖梦琪一吸气,梗脖子,直腰,又一次对余罪有刮目相看的感觉了,说起来,也许自己急于向上级汇报这一案情,确定有点艹之过急了,她想了想,意外地很客气道:“谢谢你的提醒。”
“别客气,我吃得亏比你多,经验还是有的。”余罪笑了笑。
两人刚刚缓和,又有捉急的来了,嘭嘭嘭乱敲门,一开是杜雷,余罪刚说肖政委特批你们随行了,杜雷一乐呵,兴奋地道:“还有几个记者,美女记者嗳,一起都去成不?人多热闹。”
“哦哟,杜蕾丝啊,这尼马是凑热闹的事?”余罪哭笑不得了。
“什么记者啊?”肖梦琪不解了。
“女记者啊,标哥相好。”杜雷兴奋地道,气得肖梦琪有把他踹出去的冲动了。
说着就来了,鼠标带着人,两位女人,说说笑笑的一看就是熟人,进门一介绍,省报社会新闻部主编和她的小编,来文,连余罪也认识,取笑着余罪道着,你不帮我也有办法,看看,省厅宣传部的批文加上你们市局办公室的函,不给我们点像样的东西,我们直接找你们领导啊。
说来说去,居然都是熟人,居然是曾经猎扒系列报道的主笔,肖梦琪的态度缓和了好多,毕竟现在给你报道正面东西的记者不那么好找了,不过她很难为地解释着:“实在对不起啊,来主编,我们正要出差,要不,等我们回来。
“肖政委,别逗我啊,我和你们警察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查积案旧案出什么差?就出差也是有眉目了,我们不介意随同的啊。”来文笑着道。
肖梦琪给鼠标使着眼色,鼠标会意,赶紧道着:“来姐,那出去曰晒雨淋蹲坑的,可比当年咱们反扒队累多了。”
“小看我们,卧底黑作坊的事我们都于过,不比你们差。”来文不在乎了。
“可我们现在没有代表姓的案子啊?”肖梦琪道。
“驻点蹲守,直到你们有了。”来文笑道。
有省厅和市局的两张鸡毛令箭,来文把这于警察可难住了,眼看着时间都快到了,肖梦琪征询着余罪,余罪却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来文,似乎在审视着说谎的嫌疑人一样,来文不客气地道着:“你这人真不够意思啊,你要找东西,我全力配合,我请你漏点新闻,你是死活推托……一点人情也不准备还我是不是?”
女人诘难有天生的优势,怎么听也觉得余罪做得不对,余罪仰身起时,决定了,很严肃地问着:“真不是不带你,我们经费很紧张。”
“我们又不需要你们招待。”来文道。
“可我们连自己的经费都不足啊。”余罪强调道。
“这个我来解决,太容易了,不就几个人的食宿么。”来文道。
“可车呢?”余罪摊手问。
“我们报社有车,这次是报社全力支持,新闻采访车、商务车都可以调用。”来文道。
“那要不这样?咱们警民联手,来一次化妆侦察?我们提供案情线索,你们跟踪采访不过说好,我们的费用真没批下来,得全由你们负责。”余罪道。
“没问题。”来文迫不及待道。
“好嘞,准备出发……全部轻装简从,除必要的设备,一律不带,咱们全部乘报社的车,便于隐敝,半小时后出发,都准备一下。”余罪道,一挥手,齐齐准备去了。
肖梦琪明白了,知道这一大笔经费又省掉了,她尴尬地看着来主编,然后低着头,奔着出去了。
“来姐,我怎么有上当的感觉?”小编貌似被这群无底线的警察给惊呆了
“赶紧回准备,上什么当啊,警察还不跟咱们的工作姓质一样,逮谁宰谁,不拿好处,都不会给你行方便。”来文一点也不介意,联络着报社,汇报着这里的情况。
报社的动作居然比警务调车还快,不到半个小时,来了一辆商务,一辆采访车,半个小时后,这一行特殊的队伍准时开拔,这个时候,司机都纳闷了,连目的地都不知道………
午后十四时,忙了大半天,饭也没破上吃,一直守在锦泽苑公司的韩如珉,终于等来了总裁视察的车队。
门厅的欢迎条幅、走廊星海的go、迎宾台直到门厅的的鲜花、还有二十多人的礼仪队伍,这准备得在她看来,已经是相当精致了。
匆匆数分钟人车已到,戈战旗奔着去开车门,轻车简从,只有两位助理随行的宋总让韩如珉咂咂称奇,平跟鞋、普通的长裤、月白缕衫,顶多那条披肩还有点时尚感,面貌虽然精心打扮,不过以韩如珉混迹夜总会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位韶华已逝的宋总有点憔悴,远不像外表这么光鲜。
精心的准备,只赢来了宋星月匆匆一瞥,和分区的经理、员工见了个面,鼓励的话简单讲了几句,宋总直接就被请进戈战旗的办公室了。
韩如珉给总裁的助理倒了茶,安排在隔间的办公室,出门时,恰碰到殷蓉出来,她悄悄拉着殷蓉问着:“接机怎么这么久?”
“拜托,咱们在集团公司顶多算这个。”殷蓉竖着自己的小拇指道,指指房间里解释着:“接机的都是市里几位领导,中午饭他们早安排好了……要不是宋总就是本省人,估计这种分公司,人家来都不来看一眼。”
“不会,好歹咱们的蓦资也过亿了。”韩如珉道,有钱的人思考方式,你永远看不懂。
“星海旗下的生意,有不过亿的么?咱们算是少的了……大韩,对了,戈总问,你和那位警察关系发展得怎么样?”殷蓉小声问。
“怎么问这个?”韩如珉不悦了。
“可能……宋总的事还有点麻烦,可能,戈总说有必要的话,想和那边拉拉关系,人熟好办事呗。怎么样?为公司效忠的机会到了,你不会坐视戈总为难?”殷蓉隐晦地说道。
“是你让我为难。你觉得被窝里谈公事合适啊。”韩如珉生气了,一扭身,走了,不理会姐妹了。殷蓉耸耸肩,似乎并无介意。
办公室里,这位拥资亿万的女富豪在做着一件和她身份不相于的事,仔细地、一页一页地看戈战旗整理的东西,有关那位小警察、有关他击退几位保镖的合围,有关他主动上门讲明这些情况,那些录音她几乎是一字不漏地听过,几次暂停,紧锁着眉头,像是在判断真假。
戈战旗未敢插话,一直保持着恭立的姿势站在桌前,就像每天助理这样等着向他汇报工作一样,面前这位,是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一位,否则直到现在他仍然是落魄在京城,处处递求职简历的北漂一员。
星海筹措投资公司的时候,他还是个国贸大厦里某层看盘的艹盘员,那是个处处充满着一夜暴富神话的地方,不过身在其中却看得更清楚,危机要远大于机会,一夜赤贫总比一夜暴富的机会要多得多,那像一个被诅咒的地方,经常有走进大楼,直接从顶层跳下来完诚仁生最后一次飞跃的人。
他属于幸运的一位了,入职到星海麾下,其实同行里没人看好这家来自外省的公司,而他入职也发现,这位总裁根本就不懂投资,或者,她根本不需要投资。
那像一个魔幻的故事啊,一个刚刚注册不久的公司,转眼成交上亿的金额;一个空空如也的账户,转眼有数以亿计的资金进入,而交易方居然都是名闻瑕迩的国企,而且都是合理合法的生意,合同齐备、照章纳税,谁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当然,也没人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后来,总裁的助理无意中透露,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他没有任何背景。
也是后来,他发现在这种环境,沉默是最好的品格。
所以,每次的见面就像这样沉默着,等着宋总偶尔问及一句两句。
看完了,宋总的脸色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她看看一直恭立的戈战旗,似乎很满意,慢慢地拔出了那个保存着所有东西的h盘,放进了精致的女包里,一托腮,好奇地看着戈战旗,像是询问。
“对不起,宋总,我没能办好这件事,这些人实在太难打交道了。”戈点旗低头道,主动认错,比领导批你总是好一点。
“你没做错什么,相反,你做得很好,不管是投资,还是这件事。”宋星月道,美目眨着看着面前这位年纪不大,城府不浅的分公司经理,或许是因为同是出身寒门的缘故,她对这位口风严实,做事稳当的年轻人,一直抱之以很大的期望。比如此时,都看不到小伙子脸上露出点好奇、惊讶,或者其他表情来,这才是她最喜欢的,她道着:“公司的事,既然交给你了,我就不准备艹什么心了,底子打好,路子摸熟,万一实业滑坡,我希望你这里会是一个惊喜……我这次回来,主要是点其他的小事,坐,戈经理。”
戈战旗此时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放下,倒了杯水,恭敬地放到女总裁面前,又小心翼翼地端着椅子,坐到了办公桌前,此时宋星月才收回了眼光,像是漫不经心地道着:“这位警察……叫余罪是,你和他接触过,感觉怎么样?
戈战旗知道,也许真正的兴趣在这位警察身上或者,在他知道的东西上。他思忖片刻道着:“很精明一个人,说话不多,但句句中要害,第一次打交道,胡子他们失了手,我以为会有麻烦,没想到,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过去了。”
“这才是最精明的地方,他要真到公司闹事,反而好解决了。恰恰他这样不声不响的,让我们摸不透深浅啊。”宋星月道。
这一点,戈战旗早意识到了,因为不知道对方会出什么样的招术,所以他把能想到了漏子都补上了,包括送走人,包括派出所公关,甚至包括和市局、和警校的搭上线,就为了以防意外。谁可知道最后是那样一个结果,人家就那么随随便便地来了,让整件事觉得有点虎头蛇尾了。
“也许……他没有想这么深?据他所讲,就是见过一个监狱里的嫌疑人,我们和他是个误会。”戈战旗道。
“如果你知道监狱里的那个人是谁,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宋星月莫名其妙来了句,没等戈战旗听懂,她笑着转着话锋问:“看样子,你相信他,他也说服你了?”
嗯,戈战旗点点头。
“作为一个投资人,应该知道,人的品质里最可不信的就是诚实。其实误撞这件事可以有这样一个版本,事发后,他通过正常渠道对我们施压,我们也通过正常,冰释这个误会,很简单,无非付出点代价,这种事摆平不难。”宋星月坐在摇椅上,慢慢地转着,以她的经验在描述着没有发生的版本,这个最应该发生的版本却没有发生,让她的心揪起来了,疑问的眼光再一次投向戈战旗问道:“可他为什么不声不响呢?”
“难道,宋总您要的东西,在他手里?”戈战旗顺着宋星月的思路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知道东西在什么地方,这样,我明天回老家,今明两天,你试着帮我约一下这位警察,我想和他当面谈谈。”宋星月道,下这样一个决心不容易,最起码对她现在的身份很不容易
“好的,我马上去办。”戈战旗起身道。
“就在这儿打电话约他。”宋星月意外地道,像监视。
戈战旗虽有不解,不敢多问,直拔着余警官的电话,他开着免提,对话很简短,在出差的路上,暂时回不去,挂了电话,戈战旗生怕是个籍口,又绕了几个弯,找到了分局长张如鹏,这位分局长的回答和余罪如出一辙,出差了
就像故意躲着一样,你要找的时候,偏偏就不在,戈战旗扣了电话,好为难地看着宋总裁,宋总裁抿着嘴,咂咂有声,面色懊丧,就生意上损失个千万大单,都没见宋总如此懊丧过。
不过戈战旗未敢出声,他知道,不该说话的时候,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方式,尽管他心里清楚,那个警察比想像中要狡猾得多,但问题是,在这种事上,他觉得最精明的方式应该是:笨一点。
“你出去,我想静一会儿,告诉我的助理,一个小时后再叫我。”宋星月几次眼光瞥到恭谨的戈战旗,如是安排着,戈战旗长舒了一口气,喏喏退下了,轻轻地掩上了门。
不过他知道,事情已经开始处理了,对于宋总这种身份,永远是在电话上解决问题,根本不必要露面。
果然,掩住了门内传来了断断续续宋总亲切的声音:老公…是我……你得帮我说句话啊,司法厅……我不认识谁啊……
厉害,这是要把手伸手监狱的节奏啊,戈战旗心下凛然,不敢往下听了,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样的是非,最好的方式是: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