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与寞的川流上

作者:寐语者

  孟绮对男人很有一套,但凡有色心的男人,无论老少,她大都能手到擒来。

  如果程奕也是一路货色,也太糟蹋那副阳光灿烂的笑脸,我但愿他不是。

  被这么一打岔,我和方云晓有点失去胃口,时间不早不晚也不知改去哪里吃饭好。

  “干脆买菜回去,我们自己做素火锅来吃!”方云晓将手一拍。

  这建议正合我意。

  她自始自终没有问我今天什么事不开心,也没有问新职位怎么样,只是一路上不停嘻嘻哈哈说笑话讲段子给我听,从她嘴里总有那么多好笑的事,一串一串地蹦出来。

  回到我家,她做饭,我帮忙,威震天捣乱,拖拖拉拉吃完饭都已经九点半了。

  方云晓给她家沈红伟打电话,说她今晚在情人家里过夜,不回去了。

  沈红伟用四川话和她笑骂,“你个瓜娃子,还想男女通吃。”

  他们小两口抱着电话打情骂俏,我走进厨房去洗碗。

  方云晓终于煲完情话粥,晃到厨房来,倚着门口笑嘻嘻问我,“现在吃饱了,可以说了嘛,是谁招惹你不痛快,我先猜猜,是不是姓穆的在你调职这事上捣乱了?”

  我慢吞吞说,“人事通知中午就发了。”

  方云晓一愣,哈哈大笑,冲过来又是一个拥抱,立马翻箱倒柜要找我私藏很久的两瓶红酒出来喝。她拖了两把长椅到阳台上,倒好酒,给威震天也摆了个垫子。

  今晚的风很凉爽,只是城市里鲜少见到星星,也没有月亮。

  我们都脱了拖鞋,高高翘起腿,搭在花架上。

  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那点不痛不痒的事,我像在说别人的八卦一样,将午间电梯里和穆彦的对话说给她听,也许是经过了酒意的熏染,听上去自己也觉得轻飘飘,懒洋洋,好似真的不关痛痒,已经没什么大不了。

  方云晓听了很久没有说话,不像她平时火爆的脾气。

  我以为她有点醉了。

  过了好一阵,她却低声说,“安安,我该早一点告诉你的。”

  我转过头去,“告诉我什么?”

  她低头转着手里的酒杯,“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穆彦吗?”

  我喝光杯底剩下的一口酒,“说吧,还有什么好料没告诉过我。”

  她在椅中蜷起膝盖。

  “记不记得你刚去销售部不久,有一次你们部门聚会,你感冒了提前回家,没有和他们一起去酒吧玩?那时我还没搬出去,孟绮和我们也还没闹翻……”

  我眯起眼睛,微醺里,似乎有一点印象。

  “那天我也和同事在那边吃饭,经过你们最爱去的那间酒吧M9,还不知道你已经提前回去了,就想进去找你。”方云晓缓缓说,“打你和孟绮的电话,都没听见,进去转了一圈没找着人,我就顺便去了下洗手间……你知道M9的洗手间后面是休息区,有屏风遮挡,那个屏风是从印度来的,我觉得很漂亮,专门绕过去看。”

  她顿住了话音。

  我盯着手里的空杯子,目不转睛盯着,“然后呢?”

  她低声说,“我看见穆彦靠在休息间沙发上,有点喝高了的样子,闭着眼睛,孟绮坐在旁边,身体贴到他身上,凑在他耳边说话,慢慢跨坐到他大腿上……穆彦却在笑,一直没睁眼,任由孟绮缠上去……我实在看不下去,那天之后,我对孟绮就开始冷淡了,你还问我为什么不高兴……”她转头看我,带着歉意,“安安,当时不和你说,是想到一个是上司,一个是好朋友,你又对穆彦……如果知道了这事,我怕你在公司待不住,无缘无故把自己工作赔上。”

  她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叫我,“安安?”

  我嗯了声。

  “安安!”她担忧地从椅子里坐直起来,盯着我的脸。

  “我听到了。”我慢慢拿起酒瓶,慢慢往空杯子里倒酒,慢慢回答她,“是该早点说,不过也不算晚,现在知道也好。”

  “安安……”

  我摇头不想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