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山位于中原腹地,风景优美,气势雄浑,共有九山两河二十八峰,北与交通要塞泽州相连,南望富饶的燕川平原,东有天然屏障丹河守卫,西是天下最繁华的都城轵邑。看到神农山,才能真正理解什么叫王者气象,什么是中原富庶,为什么神农族会是三大神族中民众最多的神族。
阿珩悠悠醒转时,已经在神农山下。她看看蚩尤,再看看烈阳和阿獙,“你、你……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云桑姐姐呢?”
蚩尤嘻皮笑脸地凑在她眼前,“好媳妇,原来你竟然舍得以命换命来救我。”
“胡说!你个惹祸精,我巴不得你早点死!”
蚩尤掰开她的手掌,伤口仍未愈合,“只要云桑带你上山,炎帝肯定会救你,可解药只有一份,你若偷偷换下解药,派烈阳送给我,你自己呢?”
阿珩被戳破心中打算,羞恼成怒,甩开蚩尤的手,“别自作多情,十个你死了,我都会活得好好的!”
蚩尤笑眯眯地说:“这就对了!以后千万不要做这样的傻事,我只要我活着时,你对我好。我若死了,把我的尸骨随便扔到山里,野兽自然会来打扫干净,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你也应该立即忘掉我,高高兴兴地继续过你的日子。”
他的表情虽然嬉笑,可说的话很认真,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竟然把生死看得如此透。阿珩脸色发白,“别疯言疯语了,虽然有阿獙的鲜血,可我们支撑不了多久,不知道把守神农山的是谁,得赶紧想想如何见到炎帝。”
蚩尤说道:“祝融、共工、后土。”
祝融有神农第一高手之称,共工被称为水神,后土是近些年的后起之秀,在神农族内声名不弱于蚩尤。阿珩脸色晦暗,“这哪里是在守护神农山?摆明了另有所图。究竟是谁给你下的毒?有没有值得信赖的朋友能设法给炎帝传个信?”
蚩尤眼神阴戾,冷冷说:“人心难测,生死关头,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可靠!”
这会的蚩尤多疑谨慎,和刚才笑谈生死的样子截然不同,阿珩不禁隐隐地对蚩尤的过去越发好奇起来,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性格才如此复杂?
蚩尤望着神农山沉思,似乎在想对策,阿珩心中一横,顾不得父亲和大哥知道了会如何,说道,“我去以轩辕王姬的名义求见炎帝。”
蚩尤抓住她,“我不同意!西陵珩!”他伸手拨弄了一下她髻上的驻颜花,“桃是五木之精,玉是石之灵,驻颜花是玉山的玉灵和桃树的木灵汇聚了十几万年才凝结而成的奇宝,所谓‘驻颜’二字的真正意思是它会为你停驻任何你想要的容颜,并不是简单的不老。想想自己喜欢变成什么样,过一会,你绝不会想承认自己是轩辕妭。”
阿珩还没理解他的意思,他笑嘻嘻地对烈阳说:“你在玉山这么多年,灵力应该大有长进,看到那座城池了吗?去那里练习一下你的凤凰玄火,看什么不顺眼就喷它一团火。”
烈阳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一听就来了精神,立即展翅而去,阿珩叫都叫住,吓得抓住蚩尤,“那可是神农的都城!你让烈阳去放火烧城?你疯了吗?”
蚩尤一脸不解,“我又不是放火烧轩辕族的都城,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什么?那是一国之都啊!如果让人知道那只鸟是我的,神农族会立即发兵讨伐轩辕族!”
阿珩说着话,已经看见轵邑的东门烧了起来,她捂住脸,喃喃说:“我真的不应该和你这个疯子有任何瓜葛,我为什么不长记性?”
蚩尤冷眼看着轵邑渐渐变成了一片火海,抬头望向天空,看到祝融驾驭坐骑毕方鸟急急飞向轵邑,祝融号称自己掌控了天下所有的火,可蚩尤知道,他还缺凤凰玄火,可惜凤凰是祥鸟,又是百鸟之王,祝融也不敢轻起贪心,今天却有凤凰玄火从天而降,他肯定再顾不上神农山。
蚩尤拍拍阿獙,示意它带着他们飞向神农山的主峰紫金顶。
阿珩顾不上再生气,摸摸脸颊,紧张地问:“碰到灵力远比我高强的神也不会认不出我吗?”
“这不是依靠灵力的幻形术,再高的修为都抵不过天地造化,只要你自己小心,没有人能看破。”
阿珩刚松了口气,又紧张地问:“四周都有重兵把守,你究竟想做什么?”
蚩尤笑着展开双手,“害怕吗?好媳妇,我的怀抱永远可以让你躲避。”
阿珩深吸口气,强忍下把他一脚踹下去的冲动。
山峰两侧出现了侍卫,“炎帝闭关炼药,来者退!”
蚩尤让阿獙停在了山谷中,阿珩全神戒备,蚩尤却蹲在阿獙身旁和阿獙说悄悄话,“你是不是很喜欢阿珩啊?”
阿獙立即用力摇尾巴,咧着嘴幸福地笑,又把头往阿珩身上靠,阿珩紧张地顾不上它,小声对蚩尤说:“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蚩尤充耳不闻,摸摸阿獙,“可是阿珩将来会成婚,她的夫婿却不见得喜欢你,说不定还会很讨厌你。”
阿獙一怔,眼睛立即瞪得圆滚滚的,尾巴直直地竖在了半空,上弯的嘴角慢慢扯平。
蚩尤又说:“阿珩成婚后会生自己的小孩,她会喜欢自己的孩子,到时候肯定顾不上你了。你还记得我在去轩辕山的路上给你讲的继父的故事吗?那些继父都会想方设法把前面的孩子赶出去!”
阿獙打了个寒战,尾巴啪一下子掉了下去,嘴角开始慢慢往下弯,眼睛里弥漫着雾气。
阿珩无限紧张中仍爆起了怒气,“你给阿獙讲继父虐待小孩的故事?”赶紧去拍阿獙,“你别听这个混蛋的话,他在故意吓唬你。”
蚩尤却盯着阿獙,很认真地说:“你想想啊,到时候阿珩有了自己的孩子,不要你了,烈阳也不要你了,你多可怜!”
阿獙啊呜一声就哭了起来,自从出生以来,它就把阿珩看作母亲,天经地义地认为阿珩和它永远在一起,每天都十分开心,后来又有了烈阳,每天一起玩耍,更是无忧无虑,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它所拥有的一切瞬间就会失去,它第一次有了“失去”的概念。
阿珩不能置信地瞪着蚩尤,“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欺负小孩,你真是个疯子!”
阿珩着急地安抚阿獙,可阿獙想到有一天它会失去这么好的阿珩,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就好像那悲惨的一天已经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