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都来不及缭绕,人们的眼睛都来不及眨,惊呼更来不及出口。
那把刀便已经来到轩辕破的身前,眼看他的颈便要被砍断,头颅将要落下。
那名妖廷官员提前已经有所准备,却赫然发现涅尺的刀居然比他预计的更快,自己竟还是来不及阻止。桌后的那名小官心里同样有所准备,但依然难以压抑心中的喜悦,只是那笑容还来不及上脸。
那是很短暂的一个时间片段,声音都来不及传播,擂台四周一片寂静,充满着惊恐的气氛。
最终打破寂静,让时间流速回复正常的,是一道清楚无比的声音。
不是擦的一道刀声,也不是头颅落地发出的骨碌声,而是噗的一声闷响。
就像是熟透了的果实落在坚硬的地面上,砸了一个稀烂。
就像是装满了酒水的皮囊被相族族长一屁股坐扁。
更像是一个拳头重重地砸进了烂泥地里。
是的,这个声音最像,因为这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涅尺的铁刀快若闪电,但轩辕破的拳头更快。
他的拳头快到根本没有谁能够看到,连残影都没有一丝。
在铁刀离他的颈还有半尺距离的时候,他的拳头就已经砸在了涅尺的脸上。
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随着拳头,尽数落下。
涅尺的脸开始变形,鼻梁下陷,眼眶裂开,下颌撕裂,无数鲜血像盛开的花瓣一般,向着四周展开。
在轩辕破的拳头下,他的脸看着就像是一滩稀泥。
他颈骨几乎同时断掉,头颅向后翻去,挂在了后背上。
看着就像一颗沉甸甸的红果,挂在了枝头。
这画面看着有些诡异,极为恐怖。
不愧是成名已久的妖族强者,涅尺竟没有立刻死去,裂开的喉骨里发出意味难明的声音,在擂台上摇晃了好几下,才最终摔落到地面上,伴着那些难看难闻至极的汁液飞溅,就此死去。
<p楸擂台上下,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
那名鲤族执事看着轩辕破,神情有些恍惚。
那些还没有来不及惊呼的民众,神情呆滞,忘了惊呼。
那个小官员正准备为轩辕破的死亡而庆祝,笑容终于现了出来,却比哭还要难看。
轩辕破看着自己的拳头,有些微怔。
然后他看着涅尺的尸身摇了摇头,说道:“你太快了。”
今天参加天选大典,他没有想过要杀人。
只不过对手的刀来得太快,杀意来得太凶。
怎样才能把力量变成速度?怎样才能把速度发挥到极致?
别样红说,不要太刻意。
随心意而起。
随心意而落。
虽然没有正式的仪式,但轩辕破曾经拜落落为师,而落落是陈长生唯一的女学生。
从此而论,他本就是西宁镇旧庙一脉,而且他是国教学院的学生,和陈长生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
无论是随心意还是顺心意,都是修心意,而心意是世间唯一不能修的道法。
他说对手的刀太快,不是在说风凉话,而是实话。
那把刀快到他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想,只能凭本能动作。
不需要思考,行在意先,如此才是真正的随心意。
……
……
轩辕破走下擂台。
围观的民众如潮水一般自动分开。
那名妖廷官员,看着轩辕破的身影,微微挑眉,唤来下属,要他去查查轩辕破的来历。
第一场对战时,轩辕破凭借力量直接轰傻了那名相族子弟,已经让他与那名长老会官员感到震惊。
但那肯定不如这一场带给他的震惊强烈。
因为涅尺是真正的妖族强者。
那名妖廷官员看到涅尺闪电出刀的画面时,更是非常确定,就连自也不是涅尺的对手。
然而涅尺却败在了这名熊族青年的拳下!
如果说涅尺是真正的强者,那这名熊族青年又算什么?
……
……
轩辕破走到那张小桌前。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来到这张小桌前。
他认识的那名官员的脸色也已经变了很多次。
最开始的时候,这名小官的脸上满是鄙夷与嘲弄,接着是震惊与回避,再接着是羞辱与愤恨。
现在,这名小官的脸色苍白至极,就像是受了风寒,却又在不停地流汗。
尤其是当轩辕破站到桌前,阴影落在他的身上时,他更是汗出如浆,瞬间便湿透了衣裳。
一名吏员在旁看着,有些担心问道:“曹司,没事吧?”
轩辕破这时候才知道这名小官的名字。
那小官有些含混不清地应了几句,抬起衣袖不停地擦着汗,却哪里擦的干净。
轩辕破知道他为何如此,却也没做理会,待名录确认后,便自离开。
那小官抬起头来,看着轩辕破的背影,不自禁地想着前日在小酒馆里自己说的那些话。
那时候他已经喝了很多酒,本来已经忘了很多事,但今日受了这么多惊吓,早已把那些话尽数记了起来。
“这不就是个废物吗!”
“这样的一个废物吹牛,你们也还真信啊?还天海家的高手……干脆说是天海胜雪好了!”
“熊崽子你给我站住!”
“你们看看他的手,这就是个废物,没半点力气,也就只配洗个碗,还说自己是国教学院的主管?”
“那可是国教学院!你要有那本事,还会呆在这里洗碗?”
想着那天自己居然骂了此人那么多声废话,他的汗水流得更快了。
待记起来那天自己还往此人身前吐过一口痰,他更是觉得一阵眩晕,快要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