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格,小格!”一声声急促的叫声令我渐渐清醒过来,我睁开了眼,庆次满脸担心的看着我,一见我睁眼,他脸上一喜,赶紧道:“小格,你醒了吗?”
“我怎么了?”我的喉咙似乎有些发干。
“你别动,乖乖躺着,刚才你忽然晕了过去,吓了我一跳。”庆次虽是笑着,脸色却有些古怪。
我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拉住庆次的衣服道:“小次,我要回去,我要回信长那里。”我说过要保护他的,我要回去,我要保护他。即使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我还是爱他,我还是要保护他!
庆次似乎对我的话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无奈笑了笑道:“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说这句话,”他顿了顿道:“只是比我想的还要早。”
我在做什么,说要走的是我,现在要回去的又是我,我,我真是越来越讨厌自己了。
“不过,你现在不能走。”他的脸色开始黯淡下来。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他凝视着我,缓缓的说道:“我刚刚替你把了一下脉,你有身孕了。”
“什么——”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怎么会?怎么会?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现在根本不能长途跋涉了。因为上次——”他停了停,又道:“上次的事情造成你身体虚弱,所以现在如果奔波的话恐怕这个孩子难保。”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心痛。
什么?我又有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内心深处温柔的地方似乎又被触动了,我又有孩子了,是我和信长的孩子,虽然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但是这一次,我一定,一定会用我的全部来保护你。
如果我没记错,三方原的战役似乎是德川大败,如果这样的话,这里也是很危险。现在只恨少看了历史书,到底后来怎样我也不清楚了。
还有信长,我也要赶快到他身边去。怎么办,怎么办?
“就算你现在没有身孕,现在也出不去了,德川已经封了城,城外更是危险重重,武田军随时可能过来。”庆次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如果万一武田军攻过来?”我不甘心的问。庆次没有回答,只是牢牢的看着我,忽然一伸手,紧紧抱我入怀,沉声道:“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哪怕豁出我的命,我也一定会保护你。”
我心中一酸,也抱住了他,轻声道:“我不许你豁出你的命,你的命很宝贵,很宝贵的。明白吗。”
他的身子一紧,抱得我更紧了。
长期在信长羽翼庇护下的我这时才真正感觉到,在这乱世之中,简单的生存竟也成了一种不可奢望的幸福。只有统一了全日本,才能令这里的人们真正的得到解脱,才能真正的得到平静的幸福。也许信长的手法是过激了点,但我相信他并不是生来就是个战争狂,在他内心深处也是渴望着和平的吧。
我想保护信长,但事实上一直受到保护的人却是我。我为什么现在才明白这一点,是信长一直一直的保护着我,呵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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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家康终于决定要在在远江三方原和武田军决一死战。信长也派了三千援军,但似乎根本无济于事。
他们临行的前一晚,我一直心绪不宁,想到他们失败的结局,就更加担心起来。我毕竟不想看到他们输,也不想武田军毁了这座滨松城。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要出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家康和良之他们穿盔甲的样子,想不到温柔恬淡的家康穿起盔甲也有几分豪气。
“小格,等我的好消息。”家康微微笑着,眼底却流露出着几分紧张。毕竟对方的人数多,那支骑兵队更是所向披靡,家康根本没把握能打败他们。只是家康以后还要统一日本呢,所以这战他应该没事的。我反而更担心良之,因为未知,所以更怕。
我笑着点了点头,又转身走向良之。良之一直凝视着我,他乌黑的眼睛似乎更深邃了。
“良之,一定要小心。”我轻声对他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点了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只觉心里压抑的难受,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们远去,我忽然大声叫道:“良之,我等着你回来!”他的身子一震,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我微微笑了笑,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在笑,又是那种温暖和煦如同阳光一般的笑容,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却越发不安起来……
良之,一定要回来啊。
转眼已经过了两天,等待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长,我在房里坐立不安。
“小格,你坐会儿吧,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庆次看我的样子,不由也有些焦虑起来。
我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道:“我有些担心。”
庆次看着我道:“说不定他们会胜利的呢?不要太担心了。”
我皱了皱眉,脱口道:“我怎么不担心呢,明知这场仗他们输定的。”话一出口,我赶紧闭了嘴,糟糕,就这么顺嘴说了出来。果然庆次有些惊讶的看着我道:“你怎么知道一定输?”
我赶紧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猜猜。”
庆次没再说什么,眼里却闪过一丝疑惑。
正说着,忽然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慌里慌张的带着哭腔道:“主公已经回城了,我军大败了!”
他们回来了吗?我噌的站了起来,对庆次道:“我们赶快去看看吧。”庆次点点头,就和我一起快步往大门走去。
到了大门这里,已经看见无数的德川家的三片葵叶旗帜,只是都是东倒西歪,似乎都在宣告这次的惨败。
我飞快的寻找着良之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着。只看见家康刚刚下了马,他的脸色苍白,一脸狼狈,满身尘土。看来武田的骑兵队这次结结实实的给家康的大军造成了重创。这也是家康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惨败吧。
我赶紧走了过去,看着他道:“你没事吧?”他似乎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只是摇了摇头,我又继续小心的问了一句:”良之呢?“
他的脸色一变道:“良之受了重伤,我只怕——”我的头轰的一声,颤声道:“良之呢?他人呢?”家康轻叹一口气,往后面指了指。我深深呼吸了几下,朝后面飞奔而去,庆次也紧随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