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了思想准备,但见到良之躺在那里的样子,我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心中一阵抽痛。昔日玉树临风的良之如今满身鲜血,紧闭双眼,身上已经中了好几箭,腹部上插着的那把长刀更是触目惊心。
“四叔——”庆次的声音哽咽着。
我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脸,“良之,良之,你醒醒,醒醒。”良之的眼皮动了一下,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小格,是——你吗?”他的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我拼命点着头,心里的疼痛快令我窒息,我说不出话来,只是任由眼泪滑下,一直滑到他的脸上。
他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哑声道:“不要哭,一个武士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战场上啊。”
他忽然抬起手来,我赶快紧紧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还是暖暖的。
“我不许你死,我不许!”我有些失控的喊着。
他轻声道:“我没有食言,我——我回来了。”
“别说话了,别说话了,你一定有救的,我不会让你死!”我泪如泉涌,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却又这样的命运,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神越来越黯淡,“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死。”我搂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任泪水狂奔。
“我——”他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有话要说,我赶紧附耳在他唇边,“我一直都爱着你,小格。”听见他说的这句话,我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的唇边泛起一丝微笑,乌黑的眼睛牢牢看着我,似乎里面有些亮光,却又慢慢的,慢慢的在消失……
良之,你一直都爱着我吗?一直吗?
在他停止呼吸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止了呼吸。
良之,你是屏着这口气见我最后一面吗?我呆呆的坐在他的身边,不会的,良之怎么会就这样走了呢?不会的,不会的。我忽然伸出手,用我的衣袖拼命擦着良之脸上的血污,我不能让良之这样满脸血污的走,良之这么注意仪容,这么俊美的一张脸,我要擦干净,擦干净他的脸……擦着擦着,悲从中来,失声痛哭起来。
“四叔临死前有你送他,他走得也很安详。”庆次拍了拍我的肩,我一转身,靠在他的肩上继续哭着,想起初见时那肤色白皙,嘴唇柔和,有着一双幽黑的眼睛的翩翩少年,那个被我泼成落汤鸡的少年,差点和我结仇的少年,陪我谈天说地的少年,永远冷冰冰的少年,扯着嘴角的少年,笑起来却如阳光般的少年,为了保护我不惜性命的少年,难道就真的这样消逝于人世间了吗?
人的生命在战争中真的是那么脆弱吗?我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战争带来的深刻的创伤,无尽的痛。我很重要的朋友就这么死了,一个爱着我而我却不知道的朋友就这么没了。留在我心里的只是数不清的回忆,心痛和内疚。为什么这样的事会活生生的发生在我的身边?为什么?为什么是良之……心痛难忍,他仿佛化成了我心中的一滴眼泪,一滴化不开的眼泪。
也不知哭了多久,总算渐渐止住了。我刚要站起来,脚下却是一软,幸亏庆次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扶住。我晃了晃身子,站定。却看见家康还在旁边站着,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问道:“知道是谁杀了良之吗?”
家康点了点头道:“这腹部的致命伤是对方大将真田信纲所刺,刀太过锋利,所以连盔甲也——”他没有再说下去。
真田信纲,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奉还。
“小格,这次我们不止打了败仗,恐怕武田军已经往滨松城追赶过来,我看——,”武田军已经攻过来了吗?一旦城破,恐怕大家都是凶多吉少。我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我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要保护,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一定要冷静下来自救。
“现在只能逃出滨松城了,武田一旦攻到,城池必然会失陷。”庆次看着家康道。家康皱着眉头道:“恐怕要逃也来不及了,而且城外现在非常乱,只怕暴民土匪都侍机而动。”
现在的处境非常的不妙,我拼命的在脑中思索着,我一定要保护这个孩子,我和信长的孩子,我绝不会让历史重演。信长,怎么办?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忽然想起了一本曾经看过的书,我脑中顿时灵光一现,道:“家康,你知道我国历史上有位叫诸葛亮的智者吗?”
他似乎愣了一下道:“我知道。”
我又问道:“那你知道三十六计吗?”他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道:“在我国的历史上,诸葛亮曾经用过一招三十六计里的空城计,智退敌兵,也许我们也可以借用一下。”
他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之情,道:“用空城计?
我重重的点点头道:”虚者虚之,疑中生疑;刚柔之际,奇而复奇。现在我们根本不是武田的对手,兵力空虚,那么如果故意把空虚的状态给敌人看,敌人反而不知道是否真的空虚,而不敢冒然进犯。“看他听得仔细,我又道:“但是这招风险也很大,你敢不敢赌这一把?”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他忽然走出了房间,在那里大声道:“传我的命令,立刻大开城门,点起全部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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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考试,暂停更新。闪……表砸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