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吻

作者:愿恩

“我第一次被人表白。”

她毫无防备的埋在他的颈项蹭着,搂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两人身子紧贴,是他从未见过的依赖。

晚风微起,少女的短发飘扬,勾在男人的锁骨,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扫过,撩拨人心。

江吻意活了十八年,今天才被别人正儿八经跟演讲似的告了一次白。

沈知微一直都以为像江吻意这样长得漂亮,性格又好的女孩,向她表白的男生肯定数不胜数。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她在男生们眼中就像是一朵冰清玉洁的白玉兰,气场强大,独自盛放。任她再怎么美不胜收,引人注目,只要他们一到她面前就都会自惭形秽。

今晚同桌也是鼓起了很大勇气才这么做。

他虽然已经预料到结局,但他不后悔,一通话说出来他感觉自己心中积压已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让他松了口气。

被拒绝又怎样?恐怕这次高考过后,他们就真的形同陌路了。

“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不能辜负人家一片好意,就拒绝了。”

女孩还在不停地碎碎念,江您温将她抱进车里,松了手身子微弓帮她系好安全带。

却在他退出去时,女孩又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领带,将人一把扯到了自己面前。

江您温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嘴唇磕到女孩的额头,结结实实的印上了一个吻。

光滑细腻的触感就在嘴边,偏偏醉酒的女孩还对此毫不在意,扯着他的领带,仰头看他,“二哥你别走。”

他的唇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滑到她的眉心,从江吻意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咦,它为什么会动?”

说着,女孩的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滑过那儿。

江您温感觉自己快死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心上的火越撩越旺,最后都汇聚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他一手撑到江吻意背后的椅背上,借力将自己离开她,可她还扯着他的领带不松,男人便只能像是圈着她身子定在她面前。

太考验他的腰力了。

“我不走,小九,松手。”他左手覆上女孩的手,咬牙切齿的,一根根的将她的手指掰开。

好不容易快要成功,江吻意手一紧,瞬间前功尽弃。

她撇过头,嫣红的唇微嘟,“你是江您温,你才不是二哥。”

“你别说话,让二哥跟我说话。”

江您温扶额,左手扶住女孩的脸颊将她的脸摆正,“我就是二哥,你看清楚。”

“不是,你是江您温!”江吻意看了他一眼,秀气的眉毛一皱,又撇过了头去,气呼呼的。

江您温也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眼下怕是在耍酒疯,他面色严肃,“小九,别闹了,你这样我们没法回家。”

江吻意的一双小脚在前座扑腾了两下,嘴一撇,委屈的不得了,“我不管我就是要二哥,江您温你个坏蛋,我二哥才不会那么凶。”

江您温深吸一口气,莫名就被她气笑了,“行,那你跟我说说江您温怎么坏了?”

小姑娘扯着他领带的手指关节泛白,被这么一问,眼前立马起了一层水汽,“他就是很坏!他把我弄得好疼,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疼,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哪哪都疼。二哥那么温柔,江您温跟二哥比起来真是太坏了!二哥才舍不得我疼……”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江您温被吓了一跳,右手不知所措的抚上她的脸颊,很快手上被沾湿,那眼泪仿佛一下子透着手上的肌肤灼烧进了他心里。

江吻意一边哭,一边碎碎念,“江您温是大坏蛋,我不要江您温,我要二哥……”

江您温的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果然,她一直都对那晚的事情耿耿于怀。

小姑娘从未在他面前失过态,除了那晚,除了现在。

那天早晨她从他身边醒来的时候,大概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之后两人面对面的时候她也不哭不闹,反而还给予他安慰,说她没事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但他们各自心里都知道,不可能没事。

男人的拇指摩挲着女孩脸颊,将她的眼泪擦去,“小九乖,我是二哥,那个大坏蛋被二哥赶走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女孩还是哭,不停的哭。

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强忍住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手中紧扯着他的领带不放。江您温想把领带解开,无果。最后索性解开安全带又将她抱下了车,而后来到后座抱着她一起坐了进去。

江您温不会哄女孩子,小时候江您馨哭的时候他都没有哄过自己的亲妹妹,这下更是不知所措。

他宽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女孩肩膀,一边又帮着女孩骂“江您温那个大坏蛋”所做的恶行。

如果现在陈样在的话,怕是会很不给面子的笑死在车上。

天底下怎么会有人为了哄女孩子而不停的骂自己?

“呜呜呜,二哥骂的太对了。”江吻意将眼泪鼻涕都擦在男人的高定衬衫上,“江您温是猪,豪猪花猪乌克兰小乳猪呜呜呜。”

江您温也快哭了,偏偏女孩还揪着他的衬衫,认真的和他说,“二哥你快接上。”

“好,”江您温苦笑,他今晚怕是把毕生的骂人词汇都拿出来了,脑中搜寻了一下实在找不到其他骂人的,只好重复道:“他是猪,豪猪花猪乌克兰小乳猪。”

“嘿嘿嘿。”江吻意破涕而笑,心情终于舒畅了。她双手环在江您温的腰间,吧唧一下在他的脸上奖励了一个香吻,“二哥最好了。”

女孩温柔的唇如蜻蜓点水般,江您温却石化在了座位上,一颗心因为她的这个举动而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他的双眸在这无边的夜色里深沉如墨,有什么从那里悄悄绽开,愉悦一闪而逝,快到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大概是酒劲慢慢消了,江吻意在江您温的怀里安静睡去。

这一晚,江您温在车里抱了她好久。

直到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眼下青黑的男人隔着女孩薄薄的刘海,印下虔诚一吻。

他的嗓音夹杂着马路上来往车辆的嘈杂,在车厢响起。

很轻,轻到能被风吹散。

“等你到了法定年龄,我们就结婚吧。”